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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渐渐的,随着长大成?人,随着进?入社会……

安各看得很清楚,自?己这位男闺蜜,路越走?越偏。

与念及家族养育之?恩,所以稍微留有余地?的安各不同,季应拥有足够的力量后彻底和家族撕破了脸——

大庭广众之?下撕破了继母的裙子,逼那个女人赤|果着爬出商场,否则就发短信给雇佣的歹徒、轮了她被迷昏在酒店房间的小女儿——季应用的是这种方式。

从小到?大,安各理解季应对继母的厌恶,但听说这事后,她就冷静地?着手与季应做切割,默默拉远了距离。

做事太?偏激,手段太?下流。

而且,她不和法制咖打交道的。

看在发小的情分上?,季应做出这事前,安各也不是没出手拉过他,好言规劝过……

但那时,她已经结婚。

安各不可能再深更半夜跑出来、单独和季应喝酒飙车,吹牛聊天谈起过去的故事——

安各再粗线条也知道这不合适,况且,她也不乐意。

一个人喝酒飙车有什么?意思呢,她现在就喜欢跟对象待在一起,夜那么?深,当然要回家啦。

所以,安各也只?能在大多数朋友都在的时候,找到?角落里拧眉抽烟的季应,试图和他聊聊。

但不管安各怎么?说、怎么?劝——季应就像是完全没进?脑子,和小时候他最欠打的时期一样,对她不理不睬——

最终,一大团呛人的烟雾里,他只?会没头没脑地?来一句“你凭什么?指责我过分,洛安才?是最过分的,你是不是瞎”。

安各:“……”

安各深吸一口气,心想,但凡自?己变小十岁,肯定一拳锤上?去了。

又开始嘴贱了是吧,又开始莫名其妙、摆出一副欠打的模样——

太?欠打了,她自?己对象关?他什么?事啊?

开口闭口就要说我的美丽老婆,他脑子有病吧?

好心劝他全当成?废话?,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要扯回“洛安很过分,你是不是瞎”——

安各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济世菩萨,季应也不是什么?肝胆相照亲密无间的知己,从小到?大勉强积累的情分,也被他几次三番的“洛安那个人xxx”消耗得差不多了。

安各把丈夫介绍给自?己所有的朋友,积极地?把他们凑在一起见?面说话?,其实也没指望洛安完全融入她的朋友圈,做一个多么?优秀贤惠的伴侣,帮忙经营自?己的人脉。

安各只?是想要炫耀他。

很幼稚,很单纯的,想炫耀他。

我母胎单身至今,是你们之?中永恒的单身狗,就算有单身帅哥搭讪我也是为了通过我勾搭你们,一起组团出去玩往往只?有我住单人间——

终于,本豹凭本事追到?了一个超级美丽大帅哥,碾压过去全部人生里见?过的帅哥——

那当然是带出来给你们炫耀啊!立刻马上?拼命炫耀!看吧看吧,谈过多少恋爱有过多少帅哥追,你们全都没我厉害,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追到?了这么?这么?好的超级大帅哥,没有丝毫拉扯直接闪婚——

铛铛铛,快来看,这是我貌美如花的对象!

我对象全世界第一最好啦!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她这种孩子气的炫耀心理,洛安才?次次答应出席那些自?己完全不想去的饭局,和她的朋友们见?面、说话?。

哪怕他拥有全世界最敏锐的眼睛,能看出太?多的鄙夷、嫉恨、贬低、恶意。

一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社交酒席,对洛安来说,就是一间充斥辱骂嘲讽的囚室。

……拥有一对能看穿真假的阴阳眼,是永远也无法成?为社交达人的。

带着这对眼睛诞生的第一刻,洛安就直接浸泡在人间万恶中——

所以他不怎么?出去玩,不对外人宣扬自?己的想法,不会把陌生人的存在记进?心里。

洛安下山后喜欢把棒球帽压得低低的,遮住脸和眼睛,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基本把自?己的外壳打磨成?一块风雨不摧的圆润石头后,他才?能做到?正?常生活。

要知道,幼时的他控制不住眼睛,猝不及防看穿那些后,【大家迟早都会变成?死人】,他是认真设想、并认真感到?愉悦的。

因为死人看过去只?是死掉的尸体,看不到?活人嘴巴下纷乱污浊的私心。

……洛安不想要孩子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一个拥有阴阳眼的幼童不会控制力量,迟早会变成?奇怪的异类……万幸,安洛洛继承的阴阳眼,并非是完全的阴阳眼。

大抵是母亲万鬼不侵的纯阳体质起了中合作用,安洛洛的眼睛看不穿那些过于复杂的东西。

这很好。孩子不该看见?那些的……成?人也不该看见?那些。

看见?那些,读懂那些,之?后再做到?平静无波地?过滤那些,控制那些……洛安做了太?多努力。

遇到?安各后,他已学会收敛,但依旧能看穿——

她所有的朋友,或多或少的,都对他抱着敌意。

这很正?常,洛安并未放在心上?。

安各值得被所有朋友喜爱,而关?心在乎她的友人们,肯定会讨厌一个突然冒出来、交往几月就娶走?她的陌生男人。

善意中抱着一点点的敌意,许多的敌意中带有一丝怀疑,都很正?常。

人心复杂,洛安又不真的是那种一无所有嫁入豪门、诚惶诚恐想讨好所有人的灰姑娘,他从不在意陌生人对自?己的看法。

所以,哪怕切实听进?了她某个莫名其妙的朋友的建议,洛安也不会去记对方的嘲讽、贬低、脸或姓名。

——但,这么?多人中,安各那么?多那么?多的朋友中——

洛安唯独记住了季应。

不是因为他觊觎安各。

不是因为他嫉妒自?己。

因为洛安看见?了……察觉了……

【呵。】

【她为什么?又在招惹苍蝇?】

——季应对安各,十分的喜欢里,还藏着六分的恨意。

【你该喜欢我的。】

【你该等待我的。】

【为什么?……就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安各以为的,一个叛逆期志同道合的闺蜜,一个不懂事时有些欠打的发小,一个被自?己救了一命后就成?为朋友的人……

并非如此。

年?幼的、被她从那帮私生子手里救下的季应,再看到?她眼角下留的疤,低低说出“谢谢”时……

【这个女孩愿意为我破相】,他其实没有半点歉意,只?有欣喜若狂。

一无所有,阴暗暴躁的家伙,突然发现,有个无比明朗的女孩愿意为自?己添上?伤口——

继母那个千娇万宠的女儿,连脸上?被画了一道蜡笔,都要哇哇大哭呢。

可她脸上?挂着血、手上?断了一片指甲、眼角下添了一道永远去不掉的疤——

为什么?还能嬉笑着站在原地?,一边啃着水蜜桃一边拍拍他的肩膀,轻快地?说“哟,你总算学会说谢谢了”呢?

树影摆动,蝉鸣嘈杂,对面的小火球真漂亮啊。

于是喜欢的心情疯狂发酵,独占欲像泥泞的蛇钻进?地?底。

危险的、阴暗的、炽烈的爱慕。

这个人从小就站在我身边。

那么?,她就该一辈子站在我身边。

季应喜欢安各眼角的疤痕,那是因为他留下的疤痕。

季应迫切想给安各添上?更多的疤痕——所以怂恿她喝酒,带着她酒后飙车,还通过杨兰兰的手递给她香烟——

因为那都是他的习惯,所以也想让最喜欢的人染上?。

他最喜欢的人,他最渴望拥有的人,当然必须只?能和他站在一起——不管是习惯,还是人生选择,他们必须始终在一起。

他不相信婚姻,她也不相信,所以不会束缚彼此,各自?乱玩追逐异性解决需求;

他最喜欢最喜欢她,她那副过于凌厉的模样也没有男人会喜欢,于是迟早会默契地?在一起;

他家世与她相当,权势财力样貌都不缺,哪怕是商业联姻也最相配,而且安家季家迟早会联姻的;

况且她无比宽容、冷静可靠、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不会计较——她独一无二,她比他曾交往过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要体贴,那些虚有其表的女人一旦陷入恋爱就开始无理取闹、要人哄要人宠、麻烦又离谱——

季应烟瘾严重,亲昵时最喜欢把烟雾吐在对方脸上?,但那些女孩总会皱起鼻子,嘟嘟哝哝地?撒娇,带着几分抱怨说,好臭好难闻。

但安各不会。唯独她不会。

她最叛逆的时候也止住了自?己没去碰烟,应当是个反感吸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