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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寿、白苍山、杨雄、洱子四人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但脸色都已非常难看。

这个夜里的危险和压抑,终究还是让一部分人的神经崩掉了。

吵闹不停,让人烦躁。

李瑕也不言语,径直穿过大堂,走到院里,一把拉掉门栓,把大门开了个通透。

有夜风灌到大堂上,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继续喊。”李瑕转身走回来,“有院门没院门一样的,外面都能听到,想死的就给我用力喊。”

“怎么?觉得没安全感了?反正都是要害死所有人,继续喊。”

他今夜扮成提领,本来只是“表面上”成了这伙人的头领,但这时的威势竟然隐隐有盖过聂仲由、高长寿的样子。

李瑕也非常不高兴了。

他以前作为运动员,最在乎的事情之一就是睡眠,尤其是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今夜忙前忙后,让这些人捉紧休息,他们却用这宝贵的时间做没意义的争吵。

“嗒”的一声响,是李瑕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在刘纯脑袋上一敲。

刘纯被风一吹,酒醒了几分,抬头看去,见李瑕剥着鸡蛋,脸色阴沉,他不由自住就低下头,不作声。

聂仲由长吐一口郁气,站起身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外面又是一阵人喧马嘶。

众人转头看去,不少人眼中已露出惊惧之色……

……

“娘的。”

洪德义见大门敞开,大步走进哨站。

只见堂上那“脱脱帖木儿”正倚坐在门槛上,手举着酒碗,高仰着头,长发披散,看起来飘逸洒脱又放浪形骸。

洪德义却只觉得他装,那动作明显是硬摆出来的。

“装腔作势。”

暗骂了一句,洪德义又心想道:“老子在辛苦搜寻逃犯,你在这装模作样喝酒,以为自己是个仙……”

李瑕一转头,瞧见洪德义,却是咧嘴一笑,大步迎上,手里的碗随手往地上一丢,“咣铛”一声摔碎。

“哈哈,安答!安答怎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本来是要歇了。”洪德义道,“这不,上头又有差遣,说是逃犯必定就藏在哨站……”

“咣铛!”

又是一声碗碎的声音。

堂中,白茂的手抖得厉害,酒碗掉在地上,几乎就要马上逃跑。

刘金锁已放下酒碗,想要去找自己的长枪……

“哈哈。”

李瑕转过头看了一眼,迅速把眼中的神情隐藏起来,大笑道:“耗子,这么快就醉了?在我安答面前摔碗,一会你罚三碗。”

聂仲由一听,反应也快,一把拎起白茂的衣领,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清醒点,还能不能喝了……”

院中,李瑕这才转向洪德义,热情洋溢地问道:“安答刚才说什么?”

“这不,上头说了,逃犯就藏在哨站、村庄、市集这些地方,要仔细再搜。要我看啊,逃犯肯定是在前面的刘集里,却非要我再把哨站也搜搜。”

“这大半夜的,明日再搜不一样吗?”李瑕道:“也让我安答睡个好觉先。”

“脱脱兄弟,之前还叫我百夫长,这就成安答了?”

“都见了两面,在我们草原上,落地就是安答。这样吧,夜里凉,安答先喝碗酒暖暖身子。这镇戍军真是受罪,还不如我们这些杂兵快活。”

“可不是吗,困死我了……”

洪德义打了个哈欠,领了几个亲兵进屋。

那边聂仲由则带人端着酒送去给坐在院里的二十余人。

李瑕请洪德义坐下,洪德义却是摆了摆手。

“脱脱兄弟,不是安答我信不过你,你这哨站我都搜过了,确实没藏人。但我想来想去,就是柴房里那人,真是你的驱口?莫不是今日才捉来的吧?为了个劳力就窝藏逃犯,可不值当。”

“安答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再去看看?”

“好,去看看。我有差遣在身上,你也别怪我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