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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王尚书的脸控制不住的黑了下来。

“大人,您看这……”这时候,一随行在王尚书身边的官员凑进来低声道,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担忧。

“慌什么!”王尚书不悦的低喝道。

相较之下,韩彻的神色显得轻松得多。

韩家经历过原身因被流放发配到安南一事,因为根本没想过还能有回来的一天,所以家中的财产,除了韩家老宅外,其他能变卖的,当时都变卖了。

后来的家资,几乎全都是韩彻一手挣回来的。

作为拥有着超越眼下这个时代不少技术的农科技术人员,韩彻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赚取银钱,实在是太过简单。

韩彻还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钱财再多,也不如权利稳妥可靠。

在物质上,韩彻也不是一个喜欢奢靡的人。以他不同阶段官职的俸禄,还有农业技术,赚取到的银钱对他的生活而言,也全都是绰绰有余。

之后在安南和柏州时,因为地方主官能有职田分发,韩彻确实是挣得的银钱不少。不过这些银钱,早前韩彻就让柳氏,把原来准备给自己的聘礼,都分成了两部分,添给了三娘和四娘做嫁妆。

于是待到大理寺清查的时候,随着家里的财产逐一被摆放到大门口,王尚书等人的面色便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只见韩家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里面,最多的那部分是皇帝多次嘉赏给韩彻或是柳氏的,足足有两大车的金银珠宝玉器锦帛等物件。

这部分东西,皇帝那边在赏赐下来时,都会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做详细登记的。因此韩彻做不得假,如王尚书等人也不敢以此来做攀诬。

而属于韩彻自己的财产,竟只有银钱不到一千两,一些京郊的土地地契,和一些粮食、棉衣、毛毯、棉被等。

京郊土地地契这部分,可以说是非常少了。

甚至连普通的百姓,一家子的土地亩数也比韩彻这里要多不少。

至于棉衣、棉被这些东西,在早些年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值钱的。但这几年,随着各地棉花栽种面积越来越广,农户种植技术也越来越娴熟,使得棉织品这一类也逐渐成为了家境但凡稍微过得去的百姓,家里都能添置得起的必备生活用品。

针对这部分,韩彻还交出了一本账册,命韩老三扯着个大嗓门,把上面这几年来的收支,还有棉衣、毛毯、棉被等这些物品的添置由来,都逐一报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本来还在震惊,韩彻这么一个作为宰相的大官,抛开皇帝嘉赏那块,家底竟然只有这么点的时候,又马上被韩老三念出来的收支给逗乐了。

无它,只因韩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居然也会觉得京城物价太高,家中人日常食用的蔬菜粮食等这些,竟然还要安排人专门出城去京郊附近的村子里购买。

“不过去京郊乡下村子里去购置,价钱确实是比京城内便宜许多。”

“是呢,我家乡下有亲戚,我家也是跟韩大人这样,经常托家里的人给我们送蔬果粮食来的……”

“哈哈哈,我就是钱家村的!瞧见没,站韩大人身边的那位,他叫阿三!就是他娶了我们钱家村的女郎……那钱家女经常回村里给韩大人家跟村里人购置东西,我家也卖过一些鸡蛋给她!”

“价钱啊?比京城里的是便宜一些,要不然韩大人家里也不会辛苦跑这一趟了么?不过比咱们拿到城里来卖还是划算很多。”

“哈哈哈哈……也是!”

本来是一桩清查的严肃事件,结果因为韩彻让韩老三把家里这些年来的收支明细一报,围观的百姓一下子全都被这方面给吸引了过去。

至于韩彻官商勾结?贪污受贿?

一个连平日日常开销都这般节省的官员,他贪污了哪门子的钱财啊?

王尚书等人虽心中万分恼恨这次筹划失败,却也在清查完毕后的第一时间,就过来跟韩彻放低姿态,还连连告罪了一番。

韩彻表现得特别好脾气,还好言好语的表示理解。

然王尚书面对这般态度的韩彻,心里的警惕心反而越发高涨。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韩彻绝不是一个软脾气的人。他每每越是表现出和善,甚至是在做出让步时,都是为了达到他某个目的。

而此刻,韩彻还能有什么目的?

“说起来,我前段时间也收到了好些情报,正是有关于王大人,许大人等,同样被人诬陷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的。”

韩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和,王尚书等人这时候却瞬间震惊又愤怒的,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了一番,被这流言蜚语所重伤时的愤怒和痛心,自是不愿再看到诸位同僚也如我这般。”

“所以为着诸位大人的清誉着想,也为了能还诸位大人一个公道,想来诸位大人也愿意在这众多的百姓眼下,如我这般自证清白。”

韩彻说完,还笑眯眯的看向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王尚书等人。

这些人当真以为只有他们能用逻辑自证陷阱这一类手段么?比起他们单纯的谣言扩散,韩彻还是切切实实的有情报证据在。

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不是韩彻不想动他们,而是以时下的社会背景,即便韩彻把东西报给皇帝,也不一定真能对这些人造成什么太过的伤害。

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就像吏治的问题一样,是他不想清明吗?

最后权衡利弊之下,结果绝对不会是韩彻所想要的。

再者,就像这次请大理寺来韩家清查,若非韩彻主动请旨并执意坚持,皇帝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不仅事关皇帝在权衡利弊后,有心想要保全韩彻,也事关韩彻的脸面,朝廷的脸面。

奈何韩彻先带头,做得还这般的坦坦荡荡。

于是问题就瞬间被掉转了方向,矛头开始对准了王尚书等人。

他们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做贼心虚。

这还不是面对着皇帝,面对的是整个京城的百姓。

可他们敢配合吗?

显然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