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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科岁月静好,每天都像养老。但时桉还是喜欢急诊科,那种紧绷忙碌后,劫后余生的充实。

第一天复班,恰逢陈曼出完公差,和其他人一起欢迎他回来。

陈曼又给他带了礼物,“怎么回事,我一出门,某人就欺负我们小时了?”

时桉抱着礼物盒,“没有,是我不好。”

陈曼笑着说:“加油吧,你将来可是咱们急诊科的中流砥柱。”

急诊科。

中流砥柱。

陈老师说得轻松,但现在的时桉不敢想。目前为止,他连和急诊科主任的关系都没处理好。

实际上,他也没时间处理,忙碌的工作迫使人停止思考。

三天期限,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当天下班早,时桉正准备回去,在科室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吴奶奶。

时桉在分诊台时认识的老人。

吴奶奶快九十了,带着孙子看腹痛。殊不知,她的情况比孙子严重得多。时桉及时发现情况,挽救了吴奶奶的命。

老人知恩图报,出院后,成天往急诊科送土特产,包括但不仅限于活鸡活鸭和笨鸡蛋。

时桉不收,老人不干。后来,敷衍着答应给他介绍对象,老人才算罢休。

时桉来到吴奶奶跟前,话没出口,先被老人堵住了。

“小时啊,你咋不接奶奶电话?”

时桉掏出手机,三四条未接,还有微信留言,“抱歉奶奶,我上班忙,没顾得上。”

“没事没事,我都懂。”吴奶奶从菜篮子里翻出个塑料袋,抖了抖,层层剥开,小布包里裹着七八张照片。

“小时啊,这都是奶奶给你参谋的对象,你瞅瞅,有瞧上眼的吗?”

当初,时桉只是想婉拒频繁感谢的老人,说出的要求都挺敷衍,但也算真实。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妈妈和姥姥接受他喜欢男人,也接受他不会有孩子。但她们还是希望,他能找个人品好、体贴人,相貌端正、工作稳定的人托付终身。

时桉没想相亲,也不着急恋爱,吴奶奶却恨不得他年底结婚。

“这个是大学老师,教啥宇宙上飞的,我也不懂,据说厉害呢,科学家。”

“这个是律师,自己开什么所,大你八岁。大高个,文质彬彬,长得俊。”

“还有这个小学老师,脾气好、会做饭,踏实过日子。”

“你挑挑,瞧上哪个了,奶奶去联系。”吴奶奶笑纹堆叠着,“我给他们说你情况了,都挺满意的。”

吴奶奶兴冲冲的,聊得天花乱坠,时桉宁愿去看一摞血常规。

“时桉。”有熟悉的声音。

钟严站在身后,表情严肃,“走不走?”

“哦,马上。”

时桉转回来,“奶奶,我老师叫我呢,您先回去,有事微信聊。”

时桉如释重负,追上钟严。

吴奶奶后面挥手,“小时啊,我把他们的照片发你手机,早点回我,都等着呢。”

钟严车上,死气沉沉的静。

工作时,他们如同往常,只要单独相处,时桉就想抠长城。

他不知道钟严的想法,至少自己很尴尬。

钟严说了话,“你考虑好了吗?”

“不是三天。”

钟严把车停在家门口,“嗯,早点睡。”

时桉解开安全带,“您不上去吗?”

“有应酬。”

“好,拜拜。”

时桉不喜欢他晚上出门,不论目的是什么。

时桉站在车门口,“您少喝点,早点回来。”

*

吴奶奶是个急性子,时桉刚吃完饭,微信已经攒了几十条消息。几张相亲对象的照片,其余都是留言。

老人家不太会打字,每条都发六十秒的语音。时桉挑了两条转成文字,大同小异,都是相亲对象的情况。

来来回回介绍了好几个,吴奶奶更看好律师和小学教师。律师一表人才,收入高,事业心强。小学老师性格温和、顾家,不当班主任,有寒暑假。

吴奶奶还强调,律师工作忙,从没谈过对象;小学老师大学谈过个异地,毕业分手了,这些年没找过别人,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时桉放下手机,没回。

不是选不出,是不想选。

理智告诉他,二者都不错,妈妈和姥姥都会喜欢。但他心里被填满,挖不出空间,也装不下他人。

时桉洗完澡,赤着上身拿T恤衫。视线停在衣柜右手边,是搬进来前,就摆在衣柜的家居服。

时桉取下一件,能闻到钟严的味道。

鬼使神差,时桉关了灯,用黑暗自欺欺人,把钟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点开手机,回复消息。

「奶奶,麻烦您为我费心了。您介绍的对象都很好,但我心里有人了,不想耽误他们。」

退出微信,时桉输入密码,划开相册。

周围漆黑,听觉敏锐,有开门的声音。

人影跳进眼眶,哪怕只有身形轮廓,也能轻易识别是钟严。

男人朝他径直走来,此时不过八点半。

钟严站在卧室门口,高大身材蒙在心口,遮挡了全部视线,“能进来么?”

时桉意识到还穿着钟严的衣服时,他已经失去了拒绝机会。

钟严西装革履,近在眼前。

他能做的,只剩消除光源。

时桉把手机往身后推,“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么?”

时桉敷衍应下,尝试把手机塞进书架。

小臂却被钟严抓住,连着手机一起抽出来,“你藏什么?”

时桉靠紧桌边,硌疼了腰,“没藏。”

“发消息吗?给谁发,相亲对象?”

“没、没有。”

钟严的语气不算凶,但对时桉有威胁,“聊得怎么样,开心吗?”

“没聊,我拒绝了。”

“怎么拒绝的?”

“就是拒绝。”

钟严:“理由呢?”

时桉:“不合适。”

钟严抽走手机,手掌还攥着他手臂,“时桉,你考虑好了吗?”

“还没。”时桉被呼吸喷得发抖。

钟严仍靠近,“可我等不及了。”

时桉错开头,“钟老师,您喝醉了。”

“你让我少喝点,我只喝了一杯。”钟严勾住他的腰,把人抱到桌上,“我很清醒,可以为接下来的一切负责。”

“没有聊天?”钟严的指尖敲敲屏幕,“那在干什么,看我照片吗?”

面对羞耻,撒谎是人类本能。

时桉极力摇头,“不是,没有。”

“想看吗?”钟严用动听的暗示,挑战他的底线。

黑暗空气中,白色衬衫里,是时桉眼中的珍贵宝藏。

领带脱落在地,纽扣拨开三颗。

钟严松了手,向他靠近,“摸也可以。”

钟严抓着他的手臂,主动放上去,“时桉,只要你愿意,都是你的。”

时桉的手掌贪婪又好色,何况有人张开胸膛,承接他的渴求。

“这里,还有这里……”

“全部属于你。”

这是时桉第一次,清醒时触碰钟严。他指尖燃成火苗,在钟严身上烧。

时桉被下了蛊,身体是圈他近八年的笼。

钟严无休止馈赠,还贴心提醒,哪些区域最值得触碰。

胸口的温度,腹肌的纹理,拉长的人鱼线,还有棉质内裤的边。

钟严揉他耳垂、挑他发尾。

用膝盖折磨人类本能。

还要撕他底线,咬他耳尖,烫得像煮沸的水,“需要帮忙吗?”

“让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