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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匕首架在?沈棠宁的?脖子上?,声音与匕首的?刀锋一样冰冷,吐出的?气?息却是?*有气?无力。

沈棠宁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忙低声道:“你放心,我不?动!”

顿了顿,又启唇柔声说:“你受伤了,我会医术,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身后许久没有传来声响,正?当沈棠宁忐忑不?安,在?思考是出声还是趁他重伤反击之时,忽听“咕咚”一声,身后再次没了动静。

她试探着?侧过身去,那人没反应。

她捂着?脖子快速地后退,只见那人早已神志不?清地倒在?了地上?,匕首却仍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月光洒落在?他苍白清俊的?脸上?,唇畔与衣角上?沾染着?点点的?血渍,沈棠宁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竟然是他,那个曾经?救过她两次的?契人首领!

她急忙上?前去试探男人脖颈间的?脉搏,幸好幸好,还在?跳动,人还活着?!

锦书睡得正?香,隐约间听见耳边沈棠宁呼唤她的?名?字,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看见眼前一幕,惊得险些?叫出声来,是沈棠宁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过来帮我搭把手?。”

锦书也认了出来这地上?的?男人似乎是之前救过沈棠宁一名?的?商人,只是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重伤出现在?了此间。

沈棠宁先将圆姐儿的?小摇床轻轻推到角落里,再与锦书两人合力把男人抬到了床上?,挽起袖子脱去了男人身上?的?衣服。

看得出来男人身上?伤得不?轻,腹部、胸口、后背等?处共有十几处不?同程度的?刀伤或箭伤,虽然大多经?过简单的?包扎,但很显然并不?能止住血。

胸口处的?箭伤倘若再偏一些?,兴许人此刻就没了。

锦书点了两盏油灯放到床边,又悄悄地下去端来两盆热水。沈棠宁一面冒着?冷汗,一面给他清理伤口。

“娘,娘……”

伯都躺在?床上?,喃喃呓语。

梦里,娘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拭汗,柔声唤他的?乳名?。

“……娘在?呢。”

清晨,一缕阳光落在?脸上?,痒痒的?,温暖而耀眼。

伯都睁开眼。

他一动,伏在?床边的?沈棠宁便醒了。

“你醒了!”她惊喜道。

伯都一怔,刚要起身,沈棠宁却将他又轻轻按了回去。

“你别动,你现在?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养,这两日就在?房里别出去了。”吩咐锦书出去拿早饭。

锦书回来后,沈棠宁四下看看,才关上?门,栓好门栓。

回来时看见伯都盯着?小摇床吃着?手?指的?小女娃,小女娃见对方盯着?他,也好奇地瞅过去,嘿嘿笑?了起来。

“这是……你女儿?”伯都迟疑。

沈棠宁笑?着?应了一声,将圆姐儿从?摇床里抱出来,圆姐儿皮肤白,眼睛水灵灵的?,见人就爱嘿嘿笑?,几乎没人不?喜欢这孩子。

伯都目光柔和了许多,问:“她多大了?”

“一岁多。”

两人一问一答,突然,圆姐儿笑?着?笑?着?嘴巴瘪了起来,把脸埋在?沈棠宁的?怀里哼哼。

“它怎么了?”伯都立即紧张地问。

“没事?儿,闹别扭呢。”

大约是闻到伯都身上?的?药味和血腥气?了,沈棠宁歉疚一笑?,把孩子抱了出去,顺道找到陈慎,问他能不?能在?驿馆多留两天?,连日赶路,她和温氏身体都有些?吃不?消。

别看陈慎时常摆出副生人勿进?的?冷脸,人还挺好说话,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沈棠宁的?请求。

还说可以再多留几天?,让她与温氏好好休息,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上?路就行,催促谢嘉妤,那是担心她在?路上?惹事?。

沈棠宁受宠若惊,谢过了陈慎,出来又遇见温氏。

原来沈棠宁清晨没出来吃早饭,还把孩子抱进?了她的?房里,温氏不?放心,过来担心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借口自己来了月事?,温氏这才松了口气?,让沈棠宁赶紧回房躺着?,把孩子交给她带就行。

沈棠宁得以回房。

“我来路不?明,身受重伤,你为何还要救我,不?怕我杀了你?”

进?门时,伯都问道。

沈棠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若想杀我,当初便不?会救我,你不?是坏人,”她坐到床边,看着?他说道:“何况你如今的?伤势,也没法伤害我。”

伯都凝视她片刻,躺了回去。

真没想到,谢瞻那样的人会娶了这么一位美貌心善的?妻子。

伯都在?沈棠宁房中养了三天?的?伤,每天?沈棠宁都会按时给他换药,晚上?和锦书挤在?一张床上?,倒也相安无事?,并未被陈慎与长忠发现。

到第三天?夜里,伯都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吃饭,沈棠宁看见他脖颈间挂着?的?长命锁掉了,便主动为他打了新的?根络子,穿好递给他。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伯都说道。

“你娘?”

“嗯,他们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你自己不?记得吗?”沈棠宁有些?诧异。

伯都苦笑?一声,摇头。

“我不?记得了,我九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是……收养我的?夫人告诉我,这根长命锁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

“你娘……她过世了?”沈棠宁眼中闪过一抹怜悯,轻声问。

伯都淡淡一笑?,将长命锁收进?了怀里。

“不?,家道中落,我爹便将我卖了。所?幸,我后来能被夫人收养,她待我很好,如同亲生孩子一般,就像你娘对你一样疼爱关心,现在?,她就是我的?母亲。”

“可你是周人。”沈棠宁忍不?住道。

伯都眸光微凝,慢慢落到沈棠宁身上?。

沈棠宁垂下了眼,看着?桌上?喝空的?药碗。

“是,我是周人,我从?未一刻忘记过。沈夫人,你既然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救我?”

先前伯都在?琅琊与沈棠宁相遇,无意间遗落一块玉牌,那牌上?雕刻着?她看不?懂的?符号与图案。

她将玉牌收入袖中,本想晚上?带回去询问长忠,谁知到家之后那块玉牌便莫名?其妙地从?她身上?消失了。

不?过沈棠宁记性很好,她凭着?记忆画出了玉牌上?的?图案和符号,再找到一些?契文的?书籍翻看,很快便看明白了原来那枚玉牌上?雕刻的?野兽正?是契人最为崇拜的?神圣图腾——

苍狼。

在?契国,只有皇族中人才有资格佩戴纹有苍狼图腾的?装饰物,因为那是身份的?象征。

而玉牌上?雕刻的?契族符号,翻译过来便是“执失部”的?意思。

执失在?西契是贵族姓氏,据沈棠宁翻书了解,当今西契默答可汗最宠爱的?察兰汗妃便出身于?这个家族。

察兰汗妃有一名?养子,此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也是默答身边最为器重的?养子。

“枢密院副使,天?威将军,执失伯都,这是你的?名?字?”

“是,”伯都坦然承认道:“现在?你若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沈棠宁静静看着?他。

“不?,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如果要杀你,当初我便不?会救你,伯都将军,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两个人便当是两不?相欠了,明日你若伤势好些?了就离开吧,如果被锦衣卫或阿瞻的?随从?发现,那时我也救不?了你。”

话说到最后已然有了几分冷淡,不?复前两日的?温柔热络。

伯都默然片刻,低声叹道:“抱歉沈夫人,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今晚我便会离开。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救我,你的?夫君,最是厌恶契人!”

“这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

沈棠宁说至此处,忽冷笑?了一声,说道:“想来你大概不?知,我的?爹爹,也是死在?你们契人的?手?中!多年来你们契人屡次骚扰我大周边境,无恶不?作,今上?北伐时也只是将你们赶回乌尔逊河以北,这次我朝宗张叛乱,惹得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也是因为有你们契人在?其中助纣为虐!”

“不?只是阿瞻,倘若你们踏足我们大周的?疆域,便不?会有人欢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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