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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瑾这才放下心来,生怕自己没经过允许去看部队训练,到时候被当成间谍给抓了。

司务长带着杨秋瑾走过一个小山坡,来到一处宽大广袤,围着栏杆的马场前。

此刻马场有五十来个背着枪支的军人,正骑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驱策着军马在绿草之上奔腾,另一只手则迅速将枪转到身体前侧,拉枪机、瞄准、射击马场边缘立着的几个人行靶子。

他们英姿飒爽,开枪一气呵成,杨秋瑾把手搭在眼睛上,遮挡灼热的阳光,眯着眼睛寻找陈胜青在哪。

看了老半天,才发现陈胜青在最后面的枣红色马背上,他似乎在观察前面的新兵骑马和开枪的熟练度。

有新兵刚下连不太会骑马,马四处奔腾跳跃,企图甩掉背上的人,新兵降不住马,在马背上岌岌可危。

他看见后立即骑着追风与新兵并肩而驱,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动作惊险的跳在新兵的马背上,握紧缰绳,帮新兵驯服跑动的马,等马安静下来,他才从马背上下来。

杨秋瑾看得替陈胜青直捏冷汗,刚想叫他呢,又一个新兵出了状况,因为是第一次开枪,新兵手抖没有瞄准靶子,子弹擦着一个老班长的脸射出去,惊得老班长和附近几匹马四处乱蹿,陈胜青免不了又耍‘杂技’,在马背上跳过来跳过去的。

等陈胜青好不容易安抚好受惊的马匹,拉着新兵下地,训斥半天,杨秋瑾都要被太阳晒晕了。

陈胜青像是终于发现她的存在,偏头看向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穿着军官制服,脚蹬黑色皮靴,背上斜背着一杆枪,长得五官俊朗,一对浓长的剑眉衬托得双眸漆黑幽深,向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眼神里犀利的锋芒没来得及收,看的杨秋瑾心肝乱颤,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训斥新兵一样训斥她。

“你怎么来了?”

果然,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杨秋瑾抱胸冷哼,“我来买猪仔,顺便看看你。咋啦,我不能来看你啊?”

她今天穿得是浅蓝色半袖斜襟衣裳,同色像喇叭花底的裤子,头发扎了个小马揪,脑袋上带着一顶柳木编制的草帽,站在花草团簇的马栏旁边,衣服裤子随风飘飘,她整个人也像马场上随处开的花朵一样,亭亭玉立,娇美动人。

陈胜青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起来,“太阳这么毒辣,你要不怕晒,想看我多久都可以。”

杨秋瑾几个月以来,一直拼命的擦各种美白霜,防晒霜,再热都穿着长袖,围着纱巾,生生把皮肤捂得白白嫩嫩。

不过现在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之一,杨秋瑾实在不想穿长袖,捂一身汗,这段时间穿得都是短袖,戴着帽子,皮肤倒没黑多少。

火红的阳光照耀下,杨秋瑾白嫩的皮肤晒得泛红,饱满的额头上汗水涔涔,几缕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那张被热气热得通红的小脸,看起来像颗红苹果。

杨秋瑾用手做扇,扇着风道:“那我还是回家算了我现在是一场之长,行动时间自由,天儿这么热,我熬锅绿豆汤用冷水镇着,你回家就可以喝了。”

这种情况下还想着给他熬绿豆汤,陈胜青眼神更加温柔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家里见。”

杨秋瑾一走,几个新兵凑了上来,“营长,那是嫂子啊,长得可真俊,看着像十八岁的大姑娘似的。”

“可不是,要不是知道嫂子跟营长年纪相仿,谁能知道嫂子是生过孩子的人啊。”

“我要是有嫂子这样的媳妇,我可舍不得让她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到处跑,还是让她在家里带孩子的好。”

新兵们无所畏惧的议论,一旁负责带他们的新兵班长眉毛直跳,这些不怕死的家伙,是不知道陈营长号称冷面魔王吗?

平时他训练士兵,把兵当成狗一样的训练,一营的士兵都怕他。

这些新兵敢当着他的面,议论他的家属,怕是活腻了吧。

果然,陈胜青转身,看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俊脸冷厉道:“你们很闲是吧,上马练射再加两个小时。”

“啊?”

新兵们懵了,一片哀嚎。

他们已经在马背上骑训半天了,大腿屁股都被马鞍磨得痛得不行,这要再加两个小时,不得要他们老命。

杨秋瑾骑着奔影回到家属院,时候尚早,家里静悄悄的,她把马拴好,四处看了看,没看见陈天佑的人影,便隔墙喊:“雪晴,我家天佑在你家吗?”

学校已经放暑假半个多月,杨秋瑾跟陈胜青都忙,孩子白天没人带,基本都托付隔壁梁雪晴和同样被孩子缠着无法脱身的赵二凤带。

梁雪晴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她,摇头道:“上午他在我家跟松月他们做作业,下午就跟松阳,还有赵嫂子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杨秋瑾没有意外,“男孩子嘛,都坐不住,只要他们不出部队,不干坏事,到处跑也无所谓。”

梁雪晴也是这么想的,“我家松阳也不知怎么地,跟他姐姐性格完全相反,他姐姐老老实实地在家写作业,看小人画,他则跟天佑一样闲不住,东跑西跑,我先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们的人。”

杨秋瑾道:“咱们家属院儿,女孩子里就松月最懂事,最听话,我要是有松月这样省心的女儿,我做梦都笑醒。”

梁雪晴笑了笑,“那还不容易,你跟陈营长还年轻,抓紧时间要一两个孩子,生个女儿,兴许就能跟松月一样。”

杨秋瑾心说那可太难了,她这些日子没少故意挑逗男人,好多次男人都拔枪了,就忍着不动她,她不明白他究竟在坚持什么,最近已经放弃撩拨男人了,爱咋咋滴。

两人正聊着天,一群泥孩子呼啦啦地从家属院的大道跑回来。

一看到杨秋瑾跟梁雪晴在门外头站着说话,其中两个泥孩儿转身就要跑。

“陈天佑,你给我站住!”杨秋瑾一把抓住陈天佑滑腻腻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不是让你就在家属院跟大蛋、松阳他们玩?你跑哪里去了,弄成这副德行!”

“我们去北边的天山河了。”陈天佑心虚地不敢正面瞧她,把糊满泥巴的衣服凑到她面前,“妈妈你看,这是我在河边摸得野鸭蛋,大蛋哥哥说炒来吃可香了。”

李大蛋就在陈天佑的背后,衣服同样弄得全是泥巴,兜着一兜野鸭蛋,“杨姨,这野鸭蛋做饼、做菜可香了,我每年都去摸,我妈从来不说我什么。”

话音刚落,赵二凤风风火火的从东面走过来,伸手去拧李大蛋的耳朵,“你个小王八犊子,你自个儿去河边摸野鸭蛋也就算了,你咋还带着天佑、松阳他们一起去?天山河水又急又凶,河边那么多镂空草丛,他们要是踩空了,掉进水里怎么办?我揍死你个王八犊子,好的不带,尽带坏的。”

“咱们边防部队的男孩子每年春夏秋季都会去摸野鸭蛋,天佑跟松阳是咱们部队大院的孩子,要没那个胆子跟我一起去摸野鸭蛋,会被其他男孩子笑话死,我这是为他们好。”李大蛋哎哟哎哟叫唤着,嘴里不服气道。

“嘿,你个小王八犊子,你还有理了!”赵二凤一巴掌拍到李大蛋的屁股上,“他们才多大点,要落入河里,救都救不赢,你还给我犟嘴。”

她抬手又要打,杨秋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好了赵嫂子,男孩子调皮,这都放了暑假,在家闲不住,天佑乐意去就去,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梁雪晴也说:“是啊,嫂子,不要打大蛋,他也是好意,顶多下次不让松阳去就行了。”

陈天佑跟王松阳都想反驳,杨秋瑾狠狠瞪他一眼,“少废话,跟我回家洗澡,不然我收拾你。”

赵二凤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两位,等我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几个孩子,保管不让他再带你们的孩子去河边。”

杨秋瑾笑了笑,没有接话,孩子大了不由人,腿长在他们的身上,你越约束他们,他们越想去,还不如多跟孩子讲讲其中的危害,让他们长长记性,他们兴许去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