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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杨秋瑾冷笑:“这些闹革命的人之所以闹革命,不就是想让农场所有部门的干部停止工作,跟农场那些下九流一样下地干苦活,让农场乱成一团乱麻,停止生产,他们就觉得他们革命成功胜利了。既然他们愿意这么干,那就让这些革命者走不出我们农场,跟我们一同感受吃苦,让他们知道我们有多不容易。”

“你想干什么?”于聪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秋瑾出了办公室,到养殖场专门修建的一个马棚里走,从里面牵出来奔影。

她如今身子重,也不妨碍她上马,奔影很有灵性,知道她怀孕,每次她上马,奔影都要半蹲下身子,方便她上背,这次也不例外。

杨秋瑾骑上奔影,伸手摸了摸它的马头,夸奖它:“好马。”

奔影站起身来,鼻子里嗤气一声,回应她摇了摇马头,似乎在说它就是匹好马。

杨秋瑾笑了起来,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奔影就不疾不徐地向着农场团委大楼行去。

一个多小时后,她到达了团部。

翟书记正好从农场视察回来,看见她挺个大肚子骑着马下马,赶紧过去扶她一把,“你说你一个女同志,都这么大的肚子了,干啥还骑着马到处乱跑,不怕肚子里的孩子被抖掉流产啊。”

“要是那么容易抖流产,他也不配做我的孩子,我可是革命战士,革命战士的孩子自然要有革命意志。”杨秋瑾满不在乎的把马拴好,“翟书记,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翟书记问。

“咱们上去,到你办公室说行吗?”

“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翟书记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干部,其中一人是农场场长吕兴贤,那个长相憨厚,实际比谁都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脸不爽的表情问。

“吕场长,你确定我要在这里说?”杨秋瑾指着周围人来人往,不停忙活的农场其他人问。

吕兴贤卡壳了,知道杨秋瑾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打着哈哈说:“哎呀,杨场长,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我没当真,吕场长,请吧。”杨秋瑾笑着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示意大家上办公室再说。

她这么神秘,到让一众干部好奇不已,纷纷跟着她上楼,到翟书记的办公室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杨秋瑾坐下后,没有一丝耽搁和隐瞒,把首都要派革命小组,来查他们农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消息可靠吗?”翟书记神色凝重的问。

“我觉得可靠,毕竟于聪父亲的来头,大家都知道,他父亲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乱讲。”杨秋瑾说。

农场副场长,长相还算清俊的方英哲喝着翟书记泡得茶说:“他们来就来吧,咱们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

这话一说,杨秋瑾就冷下脸:“方副场长,你是忘记你是我们农场的一员了是吧?虽然你是从首都调职到我们农场,再过一年你就任职期满,要回首都去了,可要是我们农场在这个时间出了什么事,你的任职经历怕也不好看,没办法再往上升吧。”

“那你说怎么办?那可是首都派来的革命小组。”方英哲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天山农场的这些年,为了提高农场的生产量,没少帮你们打马虎眼,睁只眼闭只眼,容忍你们试用那些下九流的教授,现在东窗事发,难道你们还想掩盖罪行,连累我们农场所有干部。”

“什么叫掩盖罪行?说得好像方副场长你没受益似的。”杨秋瑾冷笑:“要不是翟书记冒着风险试用郑教授他们,咱们农场的产量哪能提升好几倍,远超大部分的边疆农场,成为边疆农场标兵,让你们干部的工资集体上涨,提升一级?你们哪能在冬季里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哪能随时吃到鸡鸭鱼肉兔猪肉,还有鸡鸭鹅蛋?说到底,你跟我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想把自己抛开,绝不可能!”

“那你说怎么办?”方英哲沉下脸问。

“很简单。”杨秋瑾环视了办公室的一众领导说:“先委屈那些教授了,让他们回牛棚子,咱们按照流程,该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再然后,想办法把写信举报的黑心份子揪出来,直接斗死,让他们说不了话。等首都的革命分子来了以后,由方副场长你全程陪同,带着他们去咱们农场发展好的地方,让他们看看咱们翟书记的成果,你要是实在应付不下来,咱们再走最后一条路,那就是破坏掉他们所带来的工作证、介绍信、他们开的车子,让他们离不开咱们农场,务必看到咱们的处境,理解咱们的处境,才让他们离开。”

“小杨,你这也太狠,太冒险了吧。”翟书记拧着眉头说:“那是首都来的革命小组,可不能乱搞。”

“那你说怎么办,翟书记,你想离开农场,调去别的偏远地方吗?你想让我们农场好不容易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被这群革命者搞破坏,止步不前吗?”

杨秋瑾情绪激动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实验田,研究出好种子,产量不断往上升,郑教授他们还在研究更好的种子,让我们农场种出更多更好的作物,实现人人吃穿不愁的日子,这个时候让那些革命份子破坏了,你们甘心吗?你们愿意吗?你们难道就不想过上天天吃饱饭,顿顿有肉吃的好日子吗?”

翟书记沉默了,其他人也一同沉默。

好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厂委干事,举起手说:“我支持杨场长,要不是当年翟书记冒险试用那些老教授,咱们农场的产量还一直是垫底的那个,咱们农场的职工都得饿着肚子干活。如今我们农场每年的产量在边疆地区的农场名列前茅,咱们农场职工相比前几年,基本都能吃饱,还有闲钱买肉和瓜果蔬菜吃,我可不愿意让那些革命者搞破坏,再让我的一家老小过回以前吃穿不饱的日子。”

说实话,在坐的好几个中年干部,巴不得翟书记调职或退休,只有他走了,他们才有往上晋升的机会。

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翟书记这几年没少干正事,农场的确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要这个时候他们不同仇敌忾,真让那帮革命者搞了破坏,他们何处何从还是个问题。

想了想,吕兴贤说:“我同意小朱的说法,这样吧,咱们好好商讨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首都来的革命小组。”

一群人开始出谋划策,不断提意见。

待到一群干部达成共识,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杨秋瑾出了团部办公楼,找到在武装部擦枪的韩永信,把革命小组的事情跟他一说:“之前让你收拾得那帮革命份子,你可有名单?或者你记得都有谁,把他们一一排查,找出写举报信的人,好好的审问审问。”

韩永信放下手中的枪说:“人数太多了,那些闹革命的,至少有一百人,一半都是闲得没事做在家的半大孩子,另外一些就是单纯眼红嫉妒的人,当时只是给他们一顿胖揍警告,除了领头的几个人被赶出农场外,另外还有一些半大孩子跑了,听说加入了沙漠流匪,干土匪去了,想要一一排查有点困难。”

沙漠流匪?杨秋瑾莫名想到凌高盛,那人当过兵,虽然当起了流匪,干起了非法走私营生,但不至于接受半大的孩子做流匪吧?

心里这么想着,杨秋瑾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你记得当初那些闹事的人名字吗?”

“怎么,你要亲自排查?”韩永信给她端来一根凳子,让她坐。

“我想看看那些人,是否平时跟翟书记或者跟我有仇有过节的,还有他们究竟有什么身份背景,居然能把信写到首都去。”杨秋瑾坐下去说。

韩永信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放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杨秋瑾拿起本子,从上到下仔细查看,当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她脸色一沉,“果然是他们,他们可真是阴魂不散!”

韩永信拉开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说;“你该不会又要我出手吧?这些年,因为你当年帮助了任莹,我没少帮你做得罪人的事,现在首都革命小组要下来了,那些我得罪过的人,肯定会想办法利用革命小组把我搞下马,这个时候我不能再给你做事,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这次的事情,我心理有数,不会要你去做恶人。这段时间你让任莹尽量少出门,不要跟不熟悉的人交往,也不要把其他人放进家里,家里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别留下封建四旧的东西,让人抓住把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杨秋瑾凑到他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