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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瑾道:“这家黑饭馆的菜还挺齐全呢。”

陈胜青拉着她往外走,“你要觉得这家味道不错,下回你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来这里吃上一顿。”

“行啊,让孩子们也长长见识。我跟你说啊胜青,我给咱们小天星开了肉荤以后,这小丫头,跟她哥一个样儿,爱吃肉的不行,每天她得沾点肉荤,她才高兴,不给她吃,她就闹得不行。而且她喝奶的劲儿一天比一天大,又长了两颗小牙齿,时常咬得我痛得不行,我打算再过两个月,她一岁了,就给她断奶。”杨秋瑾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家里的日常。

陈胜青认认真真的听着,时不时发表自己的意见,两人手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

周围人投过来异样目光,陈胜青不但视若无睹,还有点沾沾自喜,毕竟不是每个夫妻,都像他们结婚十多年以后,还这么恩爱,如胶似漆。

他们回去,骑得是陈胜青的马,追风跑得那叫一个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跑到镇上的宅子里。

李秀娥正抱着小天星在客厅里玩毛线球,听到院外的动静,她抱着孩子走出来,看到陈胜青回来了,高兴地握着小天星的小手,朝陈胜青挥挥手说:“小天星,你快看,那是谁呀?那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妈妈也回来了。”

一个月没见到爸爸,小天星并没有忘记他,听到爸爸妈妈两个字,小家伙兴奋地手舞足蹈,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吧,吧,麻,麻。”

“哟,咱们小天星会喊爸爸妈妈了啊。”陈胜青想闺女的不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稀罕得把头凑近闺女的肚子上,拱着头逗她笑,“咱闺女就是比其他孩子聪明,才八个月就会叫人了。”

小天星被他逗得嘎嘎直笑,嘴里叫爸爸,叫得更起劲了。

李秀娥笑道:“你不在家里的时候,天星就学着叫爸爸妈妈了,不过第一次叫得特别清楚的,是爸爸两个字。”

杨秋瑾道:“可不是,老娘天天辛辛苦苦喂养她,她倒好,喊清楚的时候,叫得是爸爸。”

陈胜青听得更加高兴,他抱着小天星玩起轰炸机,逗得孩子嘎嘎乐,“小杨同志,别吃醋,有句话老话说得是孩子学说话,先叫谁,谁短命,谁操得心更多,她后叫你,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

“又胡说。”杨秋瑾瞪他一眼,走进厨房烧起煤炉,炉子上面放口锅,给他烧热水洗澡。

洗完澡,陈胜青又跟女儿在炕上玩了快一个小时,才想起来,“已经过中午了,天佑还不回来?”

“他骑着奔影去的部队,估计在王家吃饭,天黑之前他会回来,不用担心。”杨秋瑾走进来说。

陈胜青嗯了一声,倒没有意外。

部队王家,陈天佑正在王松月的屋里借书呢。

王松月的房间就跟她妈梁雪晴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炕床铺着淡粉色被褥床单,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国内外的书籍,对立的窗前放着一张小木桌子,上面铺着方格子桌布,桌面上用一个玻璃瓶子插放着一朵雪莲花,窗户开着一条细缝,冷风吹着水蓝色的窗帘,让整个屋子干净漂亮,仙气飘飘。

王松月爱看书,不管是什么书籍,只要她看中的,她都会用自己攒得零花钱买回去看。

要是王志军外出执行任务,去比较远的地方或者去别的城市,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总会回答买某某书籍。

天长日久下来,王松月屋里堆满书籍,陈天佑跟王松阳、三蛋、狗蛋蛋几个孩子疯玩了大半天,想起放假之前班主任老师让他看得一本奥数题集,就问王松月有没有,有的话借他看看。

王松月当然有,她直接领着陈天佑进她房间里找。

陈天佑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借完书就要出去。

王松月叫住他:“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天天都来家属院,也不找我玩,每次都挨到快天黑了,你才走,你白天在家属院干嘛呢。”

“白天我在家属院跟大蛋他们几个玩,顺便监视许桃。”陈天佑犹豫了一下说。

“你监视许桃做什么?”王松月吃惊。

“她跟她姐,一到晚上就去镇上打黑工,我劝她不要去了,那些人都是骗子,会把她和她姐姐卖给老光棍当媳妇,她怎么都不听。我没办法,只能天天偷偷跟着她,看她去什么地方做黑工,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好找大人去救她。”陈天佑捧着手里的书,很苦恼的说。

王松月恍然大悟,“许桃也真是的,她怎么能相信那些混子的话,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去打黑工呢,那也太不安全了。走,陈天佑,我跟你一起去劝劝她。”

“你能行吗?”陈天佑深表怀疑。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王松月推着他走出房间。

梁雪晴正坐在客厅的缝纫机旁,缝着一套答应给杨秋瑾小女儿做得冬衣,看见他俩往屋外走,顺嘴问一句,“天都快黑了,你们去哪?”

“妈妈,我跟天佑有事,去去就回。”王松月说。

王松月一直都是乖巧本分的性子,从不乱跑乱跳,也不会自己跑出去玩,更不会在晚上跑出去家属院玩。

梁雪晴对她还是比较放心,再加上陈天佑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有一身的武力,完全能保护自己和王松月,梁雪晴踩着缝纫机道:“去吧,早去早回。”

俩孩子风风火火地往许桃家里走,快走到她们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俩姐妹偷偷摸摸地从她们住的四合院里跑出来。

王松月走到许桃面前道:“许桃,听说你大晚上跑去镇上给人家做黑工?”

“关你什么事?”许桃看见她和陈天佑站在一起,两人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心里酸的不行,说话的口气特别冲。

王松月皱眉:“许桃,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认真想一想,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跑出去做黑工,先不说别人知道以后,对你的名声有什么影响,就说哪个好老板,会让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去洗碗,这明显就是有企图的圈套。你不要再去洗碗了,听听陈天佑的话吧。”

“我名声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王大小姐,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疼你的父母,良好的家庭环境,优渥的生活,不愁吃穿,只需要好好读书,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可以了。

王松月,你不是我,你不知道生活在一个爹不疼妈不爱,从小缺吃少穿,一直被虐待毒打,从不被人爱的家庭里有多痛苦。

我也不想去打黑工,可是我要不打黑工,不赚钱藏起来,等我考上高中,没人给我交学费,也没人给我生活费,我就得被我那狠毒的后妈,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去换彩礼钱。我不愿意那样,我宁愿冒着风险去洗碗,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命运,拿捏在别人的手里,任人摆布。”

许桃从最初的愤恨炸毛,到渐渐变得委屈,话里带着哭腔,到最后变得无比颓丧,“王松月,我知道你和陈天佑是对我好,才一直来劝我,我也知道家属院这些天有不少人知道我跟我姐去镇上洗碗,在背后嚼我们的舌根,说我们姐妹跟镇上那些混混混在一起,用身体换钱,不干净了。但是天地良心,我们只是凭借自己的劳动换钱,我们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只是想赚钱养活自己,我们也很警惕那些小混混,不会轻易落入他们的圈套里,我们还没那么傻,所以你们就不要多管闲事,管我们了。”

陈天佑道:“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们为啥要拿自己的身家清白去做黑工,万一......”

“没有万一。”许桃打断他说:“我就问你,你说赚钱有很多种,哪一种有去做黑工得到的钱多,我们洗两个小时的碗就能赚一块钱,其他零活,有这赚得多吗?”

陈天佑陷入沉默,的确,镇上及家属院能让孩子们赚钱的活计并不多,就比如糊火柴盒,孩子们是没办法从火柴盒拿到零活活计,得从大人的手里拿,麻烦不说,糊火柴盒,从早糊到晚,手脚麻利的才能勉强赚个一块钱,哪有洗碗那么轻松,只需要干两个小时就能赚一块钱。

许桃看他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了,冲他摆摆手说:“陈天佑,你趁早回家去吧,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原来她知道自己在跟着她,陈天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着牙没出声。

王松月却是着急的不行,“她怎么这么倔强啊,陈天佑,你还是偷偷跟着她算了,看看她到底在哪干活,万一真出了事情,你也好及时找人救她。”

“你让我跟着她,我跟她年纪差不多,万一出了事,我不也会落入那帮坏人的手里,你就不担心我?”陈天佑盯着她问。

“你不一样嘛,你不是一直在练军体拳跟格斗术,咱们家属院最强壮的邓刚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遇上危险,凭你的聪明才智和身手,一定会安全脱身的。”王松月很认真的说。

被她这么一番肯定,陈天佑心里得意的不行,“那好吧,我继续跟着她,书我借走了啊,等我看完做好了笔记,我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