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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静怡眼眶红肿,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敢!在慈宁宫就敢用阴私手段,往后岂不是连小主子们也敢动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耿舒宁迷迷糊糊爬起身,下意识问:“谁啊?”

问完,她反应过来,除了佟思雅也没别人。

抬起头,就着钮祜禄静怡手里的油灯,耿舒宁瞧见她面上还没彻底褪下去的红痕。

像是过敏了。

耿舒宁想起耿雪昨晚偷偷跟自己说的话,丹竹去过内务府,说是慈宁宫的冰不够用,叫又送了些过来,没什么异样。

但如今看来,只怕送来慈宁宫的,不只是冰。

钮祜禄静怡放下油灯,气得撕了手中的帕子。

“那个贱人!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知道我对海棠花过敏,若不是昨日太忙,没仔细看清楚冰鉴里的冰颜色不对,也不至于叫她钻了空子!”

钮祜禄静怡昨天傍晚脸肿得猪头一样,在屋里哭了半天不敢出门。

周嬷嬷那边无奈,又知道耿舒宁身子还没彻底干净,只能安排了佟思雅去。

越想钮祜禄静怡越气,红肿的眼都瞪开了。

“这事儿不算完,我饶不了她!”

耿舒宁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软糯。

“凭她的家世,过了今儿个至少也是小主,佟佳氏在宫里也有人,你可别冲动。”

太上皇还在,佟佳氏是太上皇的母家。

耿舒宁估摸着,皇上至少得给佟思雅个贵人的身份,否则佟佳氏脸上不好看。

钮祜禄静怡冷笑,“真当我钮祜禄氏无人呢?是主儿不假,等知道了她的去处,六尚必定好好伺候着!”

耿舒宁不说话,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这事儿只要跟她不沾边,当个八卦听一下就得了。

她心想,最生气的肯定不是钮祜禄静怡,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妃嫔呢。

岂料这回她还真想岔了。

*

千秋节圆满落幕,太后娘娘高兴到晚上直接醉回来的,耿舒宁心也就放肚子里了。

她不想跟外头的事儿沾边,一早起来,去周嬷嬷那里应了卯,就钻小库房里,核对昨日进出库的物什。

知道昨夜养心殿叫了水,慈宁宫这边的宫人也好奇着呢,没少伸着耳朵等消息。

也就陈嬷嬷觉得,这份殊荣本该是耿舒宁的,瞧着她欲言又止好几次,眼神中满是怜惜。

看得耿舒宁牙疼,只当不知道的。

结果,半上午都没听到外头传来什么消息。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钮祜禄静怡以比晨间更兴奋的速度,冲进耿舒宁的值房,杵在炕桌前头,差点撞桌角上。

吓得耿舒宁筷子都掉了,张着小嘴抬头看她,“你这是……”

钮祜禄静怡惊呼:“我可太高兴了!”

耿舒宁:“……”给孩子刺激傻了?

钮祜禄静怡咧着嘴,确实有点傻子模样,小嘴一张就是熟悉的你是不知道开头。

“那贱人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计到了龙床上,却是横着出了养心殿哈哈哈……”

耿舒宁心下一惊,妈妈耶,四大爷把人……咳咳,弄死了?

她往后再也没办法直视柔弱世宗这四个字了。

钮祜禄静怡的幸灾乐祸怎么都止不住,“万岁爷英明,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直接将人打发到了延禧宫后殿偏殿去,只给了个常在的位分。”

耿舒宁愣了下,哦,没死,做晕了……啧啧,还真是会所金牌的配置。

她慢吞吞拿起筷子,就着钮祜禄静怡带来的八卦下饭。

“我听六尚那边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她去给万岁爷送醒酒汤的时候,用了阴私手段,差点坏了万岁爷的身子!”

“哈……叫抬出来以后,内务府分过去的小宫女,连太医都请不去一个,到现在还晕着呢。”

“主子娘娘给了赏,齐妃却没动静,底下的小主儿们也不敢越过齐妃往延禧宫送东西,啧啧……”

八卦完,钮祜禄静怡又拍着胸口感叹,“得亏不是我去,她也算救我一命了。”

“回头等她醒了,高低我得送些参须子去,谢她的救命之恩哈哈哈……”

耿舒宁:“……”你是有点阴阳怪气在身上的。

钮祜禄静怡早上的气恼消散得一干二净,又知道佟思雅下场凄惨,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子看耿舒宁鼓着小脸吃得香,也饿了。

她也没多待,高高兴兴回自己值房吃饭去。

*

耿舒宁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甭管佟思雅什么境遇,都是她自找的,也就只把钮祜禄静怡带来的消息,当了下饭的菜吃进肚儿里,抛在脑后。

天儿太热,紫禁城里跟蒸笼一样,若非为了太后千秋,早就去圆明园避暑了。

皇上早发了话,千秋节后三日,就出发圆明园,在那边过完中秋和太上皇的万寿节再回宫。

要出行,太后娘娘要收拾的东西不少,小库房里进出的物件同样不少。

耿舒宁只管在小库房忙活着,再没特地打听佟思雅的消息。

她万没想到,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还能变成回旋镖,在去圆明园的前夜扎到了她身上。

赵松第一次光明正大站在耿舒宁值房门前,满脸冷然——

“舒宁姑娘,有桩官司跟姑娘有关,万岁爷令您去养心殿,请吧。”

耿舒宁:“……”是官司还是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