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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太妃的话音一落,正大光明殿最上首的酒盏碎裂声,令得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脑门儿颜色太鲜艳,这热闹可不是谁都能看的哇!

大家越沉默,心里的激动劲儿就越足,不敢抬头,余光也盯紧了风暴中心的那几个,生怕错过一点信息。

允裪和允祥都充胤禛微不可察地点头,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胤禛心中有数,面无表情地由着苏培盛替他处置案上的狼藉,沉着脸定定瞧着玛尔赛,一言不发。

允禟和允祺、允俄都看向宜太妃。

宜太妃冲他们微微摇头,眼下不是他们雪中送炭的时候。

兄弟三人心下便明白了,这会子合适看热闹,允俄甚至抓了一把果脯,一边吃一边看。

允祺迟疑了下,也跟着抓了一把。

允禟唇角抽了抽,抱着胳膊看向被攻歼的主角,那位叫额娘看好的岁宁县主会怎么……她在发呆?!

耿舒宁站在太皇太后身后,确实在走着神在飞快总结。

重点一,先将她额娘钉在红杏出墙的耻辱柱上。

目的有二——

一,令便宜阿玛颜面尽失,最好怒火攻心,休妻掘坟,逐她出耿氏。

二,令齐家以教女不严的罪名被罚,从此无脸见人,更没脸接纳一个父不明的贱种。

那个常典籍未必就是额娘的奸夫,这一点没人能确定,用的都是似是而非的巧合。

所以重点二,拿出她是惑星的证明,比如她带祟甚至会让人短命这些世人最忌讳的东西,并且拿出她早产且八字极阴的证据。

一则皇家最忌讳涉及镇魇、诅咒这些阴毒之物,惑星几乎是二者的结合体,更该死。

二则以齐氏女贴身奴仆的证词,敲死她是贱种的身份。

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满汉不明,即便皇上失了智,也不能封个血统不明的贱种高位。

可能见皇上连个寡妇都宠得下嘴,生怕皇上太失智,加了一层重点三——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的保险。

简而言之,生母偷人导致满汉不明,阴邪带祟,还特么出墙……打击堪称稳准狠。

扭曲的证据逻辑齐全,活似浸猪笼都便宜她,合该千刀万剐,最好下辈子都别安生。

啧啧~耿舒宁感叹,论玩儿脏的,土著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上辈子她见过最恶毒的商战,是竞标公司提案后,给甲方塞回扣小卡片抢合同,美其名曰是公司抽奖用不上的,当时给她气得差点没冲出去拿鞋底子抽对方。

耿舒宁莫名有种千帆过尽的沧桑。

她上辈子用尽一切手段,想成为面对危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逼王。

其实熟悉的人都知道她什么德行,总笑她崩人设。

为此,有时候喝多了酒,她总要释放一下天性,嗷嗷哭着唱小草,唱生活让人受尽委屈。

现在命悬一线,耿舒宁竟还能冷静考虑,该怎么叫那位忠达公证明一下他愿意为她去死,别浪费了他这份勇敢……

“耿氏!”太上皇冷声打断耿舒宁心里的喟叹,冷然看着她。

“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胤禛蹙眉:“皇阿玛……”

太上皇冷斥:“你闭嘴!让耿氏说!”

耿舒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太皇太后身边走出来,跪在嵩祝他们不远的地方。

“回太上皇,全都是无稽之谈,岁宁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她话音一落,富存立刻质问:“在慈宁宫是你亲口以欲做寡妇之言诅咒皇上,过后皇上多次宣召太医,此时宫里知道的人不少,你还想狡辩?”

“万岁爷宵衣旰食,在你们忙着给旁人泼脏水的时候,干你们该干的活儿,累到龙体欠安,这也怪我?”耿舒宁满脸不解。

众人:“……”膝盖有点疼。

耿舒宁又道:“那时离我可以出宫还有一年,我想着出宫后低嫁,并且愿意替他看遍万岁爷治下的美好,有什么问题吗?”

她转头看熹嫔:“我说这话时,熹嫔和很多宫女都在,我怎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杀头的罪过?”

她刚穿越是有点散漫莽撞,又不是疯了。

熹嫔为难起身,“岁宁妹妹,你当时说了……”

耿舒宁打断她的话:“我可以发誓,若我提过寡妇二字,我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为奴为婢,子孙后代永为人唾弃,熹嫔你可敢发同样的誓?”

熹嫔僵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当时说要低嫁,甚至不介意夫君短命……”

耿舒宁敢发誓,是因为她确实没直说要做寡妇。

熹嫔却不能发誓,当初都知道怎么回事。

谁知道漫天神佛会不会听到,她这穿鞋的才不跟光脚的硬碰硬。

熹嫔目光扫向钮国公。

钮国公阿灵阿嗤笑出声,“新鲜了,当时耿氏还是女官,按规矩而言,宫女都是皇上的人,这话跟诅咒皇上短命有什么区别?”

耿舒宁想了想,点头:“钮国公这么理解也可以。”

殿内又是一阵哗然。

荣太妃冷笑:“你既都认了,刚才还说什么无稽之谈,分明就是惑星转世!”

耿舒宁没看荣太妃,只盯着钮国公,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钮国公当初跟乌雅家提亲时,钮国公福晋还未曾选秀,后落选第二日就交换了八字,一个月成亲,不足九月便生下了嫡次子,这……”

她目光转向太上皇,“……算是抢太上皇的女人吗?”

康熙:“……”

众人:“……”

你这角度还能再清奇些吗?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而且私下里商议好亲事,再以宫中人脉报免选或者落选的事儿,是八旗和皇家之间的默契。

就算……小年轻冲动了点,婚前做了不光彩的事儿,那也是说定了亲事,怎么就成绿太上皇了!

阿灵阿面色不善瞪耿舒宁:“没有证据,我劝岁宁县主可莫要满嘴胡沁!”

允祥挑眉起身:“不好意思,这事儿还真有证据,是乌雅家三爷亲口所述,说给简亲王听的,钮国公不如问问这二位都在纤萝阁说了些什么?”

乌雅家三爷不在,简亲王却在现场。

被允祥一提醒,脸色瞬间就跟吞了米田共一样难看,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却只僵硬点了点头,不敢吭声。

怎么说?

说他和乌雅老三喝多了,如何编排皇上,还是说怎么谈论各家阴私的。

几两黄汤下了肚儿,又都是混不吝,话赶话吹牛,荒唐话能秃噜到什么程度,这谁能控制得住?

私下里说混账话行,拿到台面上来,指不定就是砍脑袋的大罪。

问题是一式三份的欠条上,把他们说了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二人的签字画押。

等他们在自己府里清醒了以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叫家里娘们挠得不轻,却都不敢去找允祥这混蛋算账,就是怕被人知道。

见钮国公目光似是要杀人一样,耿舒宁‘更加不解’。

“成亲之前,钮国公福晋也没少去寺庙上香吧?应该也见过不少外男?难道就能证明钮国公福晋……”耿舒宁拍了拍自己的嘴。

“抱歉,你们脑子里那些肮脏的念头,我实在是不愿意往国公福晋身上猜测,这太恶心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各家女眷看热闹的眼神,明晃晃往钮国公座席那边去,帕子直往嘴上杵,生怕叫人看见笑意。

钮国公福晋乌雅氏面色涨红,起身就往柱子上撞,被宫女‘恰到好处’地拉住,捂着脸委顿在地,低声哭起来。

太后黑着脸冷冷看耿舒宁一眼,叫乌雅嬷嬷过去低声劝解。

阿灵阿几乎要吃了耿舒宁一样,怒吼:“你个小娼妇——”

“放肆!”太上皇怒喝出声,余光见胤禛转身伸手,明显是要抽护卫的剑。

他眼角抽了抽,看着还‘无辜不解’的耿舒宁,脑仁儿都一蹦一蹦地疼。

这丫头太能折腾了。

怕胤禛当场砍了阿灵阿,康熙左手上端着的酒杯恶狠狠朝着钮国公砸下去,四分五裂的碎片崩在脸上划出血痕。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疼痛和康熙的怒骂叫阿灵阿清醒过来,膝行上前叩头——

“陛下,岁宁县主污蔑内人,造谣生事,妄图转移自己的罪过,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耿舒宁呵呵:“允许你造谣别人家的命妇,换到自个儿身上就成了污蔑,您这州官做得还挺自在,干脆龙椅都让给您好啦!”

阿灵阿后背起了一层细毛汗,赶忙分辨:“臣绝无此意……”

嵩祝皱着眉打断阿灵阿的话:“钮国公福晋一事并无确凿证据,可耿总督的亡妻私通一事,乌国公是确凿过人证物证才禀报上来的,不可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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