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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没兴致。

各自?安歇吧。”

不是?

怎么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没兴致?他岂会这么容易没兴致, 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枪上阵,恨不得日日将她按在榻上厮磨么?

陆煜此举显然不在徐温云意料之中,原伏在他膝上的娇躯, 整个落空狼狈跌在地上,瘫在散落了满园枯叶之上。

她眼睁睁望着男人绝然离去,然后扭身关?门,插栓落锁,整个过程压根没有半分?拖泥带水,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徐温云在呆楞惘然中, 着实有些五味杂陈。

身体?与头脑也在天人交战, 拳脚互搏着。

经?由好几日晚上连续这么折腾,虽说她的身体?有些适应了陆煜索取的强度, 可确实也疲惫不堪,亟待养精蓄锐。

所以?听到陆煜说“各自?安歇”的瞬间, 身体?下意识松了口气:终于能好好休憩一夜了。

但脑子却不依不饶,警铃大作。

它在疯狂叫嚣着:余下只剩十一夜, 睡一夜,少一夜, 夜夜都关?乎她借种留子的大计,实在是每一夜都不可或缺,不能放过!

到底还是脑中理智, 更胜了一筹。

此等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掉链子, 否则一着不慎, 只怕满盘皆输。

她手中已无?筹码, 实在是输不起?。

徐温云站起?身来,拍拍沾在地上的尘灰与落叶, 踱步到陆煜的房门前,莺语婉转,软声叫了好几声“煜郎”。

“煜郎…煜郎别生气,芸娘知错了……”

“天气愈发?寒凉,没有煜郎抱着,芸娘委实睡不着。”

“芸娘给煜郎暖暖脚可好?”

……

徐温云现在已经?修炼到,能将这些痴言浪语做到信手拈来,张口就说的地步。

只是这么着如夜猫勾挠般,期期艾艾叫唤了好半天,屋内之人却好似如老僧入定般,一丝动静也无?。

就在徐温云心急,想着要再?怎么勾缠时,只听得屋内传来句冷淡且坚硬,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莫要搅扰,早些安睡吧。”

只这一句,徐温云便知今夜是彻底没戏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摸清了陆煜的性子,他打定主意不想做的事,只怕这世上谁人都强迫不了。

若再?纠缠不休,只怕要适得其反,惹得他反感。

徐温云悻悻闭了嘴,又在屋外焦躁踱了几步,倩影在窗纸上来回晃动,仿若夜里游荡的不甘鬼魅。

所以?还是这副疲软的躯壳。

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徐温云回到了自?己房间,沐浴过后,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了阵儿,到底没能抵得住十数日来赶路的疲倦,阖上千斤重的眼皮,沉沉进入梦乡。

两个时辰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随夜风潜了进来,负手站在塌边,垂眸望向那?个睡得香甜的女子。

清晖的月色下,她显得更加娇美动人,肌肤粉光若腻,乌羽般纤长的眼睫垂落,在眼睑下洒落小片阴影,樱红的唇瓣娇艳欲滴,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没有那?些为他所不容的反骨不羁,瞧着更加惹人怜爱。

陆煜看得有些心动,抬手欲要触触她的面颊,指尖将将伸到半空中,却又生生收了回来。

徐温云骗了他。

她方?才除了与女眷去打了叶子牌,还去了其他地方?。

自?她踏入院中的瞬间,陆煜就发?现她的绣鞋鞋底微微浸湿了层,鞋边还沾了些青草,裙摆也有些露水的洇渍。

而镖队下榻的院落,四处都很干爽,也没有那?么翠绿的青草。

所以?她去了户外丛林之中。

可却瞒着他,压根就没有提及。

陆煜眸光中的温情缱绻,丝丝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眼周骤紧,透出些如刀的犀利来。

周芸啊周芸,所以?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呢?

翌日。

好好安睡一夜,徐温云躺在榻上慵懒伸了个懒腰,她自?觉精气神好似足了许多,睡眼惺忪着,下意识朝身侧探去,以?为会如前几日般,摸到男人块块分?明?的腹肌……

谁知竟扑了个空。

她这才意识到,昨夜陆煜并未与她共枕而眠,不由心中生出些失落,喃喃低唤了声,“煜郎……”

“夫人那?心心念念的煜郎啊,已经?晨起?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沐浴更衣,用过早膳,早早上前头集合去了。”

阿燕原本正在收拾收拾行李,听得主子唤了这么一句,便主动奉上了那?人的行程。

徐温云忽就清醒了,睁开双眼,眸光一片清明?,嗓音还带了些沙哑,“不准混说,谁心心念念他了?”

可心中终究还是极其在意他的反应,反驳了通阿燕后,又小心翼翼探问道,“莫非他就没有问起?我?一句都没有?”

“没有。

实在是,一句也没有。”

阿燕神情万分?抱歉,话语端得是片冷血无情。

徐温云哭丧着脸,伸臂将被面拉高,盖住头,发?出了懊丧闷然的声音,

“男人心,海底针呐!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现在就厌弃我了吧?这厌弃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些,这怎么着,也得到了津门才厌弃吧?”

“夫人,奴婢委实忧愁,您说那?陆客卿是不是被你拿捏着拿捏着……现拿捏不住了啊?”

可不就是有这样?的苗头么?

徐温云心中高呼三声危险,危机感徒然陡增。

又想男人真真是麻烦,睡觉开心不就好了么?他偏还想管束你,恨不得让你万事都为他马首是瞻,如此才能舒心。

莫非当真要做个提线木偶,才能让陆煜满意么?

其实心中还没有主意,且也还没有想好如何度过眼前难关?,但无?论如何,未免让阿燕看笑话,狠话是要先放出去的。

徐温云梗着脖子,

“谁说拿捏不住?我拿捏得死死的。你且等着瞧,不出半日,我俩就能和好如初,绝不会耽误今晚的造人大计。”

阿燕照例狗腿道了句,

“夫人好志向。

奴婢可迫不及待等您反转局势,扭转乾坤了。”

这头。

村庄用以?商量大事的空旷校场上,镖师们已经?在搬挪镖品,清点箱拢了,往往复复来回着,忙碌不已。

除此以?外,整顿队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陆煜将将行至校场,就见有好四五个镖头排成横列,被马镖头训话。

其中有几个镖师犯的错误,比较常见,不过是犯懒贪睡等小事,马镖头训了几句话,挥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独独留下了两个,问题好似比较严重,只见马镖头唬着脸,一脸肃然问到。

“你们两个平日里最是安分?守己,怎得昨日会擅自?离队?

须知你们两个看护的,是岳州巡抚送给内阁首辅六十大寿的松鹤绵年图,画圣许瑾的真迹,全?天下都只有这么一幅,如若在此离队期间,它若有任何闪失,你们担待得起?么?!”

马镖头在镖队中素有威望,如此雷霆万钧的斥骂,当下就让二人慌了神,对?视一眼,立马撇清了交代道。

“我们自?不敢冒失,知道那?画来得珍贵,所以?离队之前,早就嘱咐了让哥几个帮忙看护,且也并未离开太久,不过走开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马镖头不耐得听这些,

“说重点!离队去了哪里?是去嫖*妓了,还是去喝酒取乐了?老实交代。”

“不不不,押镖途中饮酒嫖*妓是要被解契的,我们绝不敢。其实严格说起?来,也是为了桩公?事而离队的。

是那?周小娘子,听说这徐家村中有口助孕泉眼,便砸了重金让我们陪她去了一趟,又软声苦苦哀求,我们二人推却不过,这才离队了一小会儿……”

现在镖队中,陆煜与徐温云的关?系还未公?开。

由面上看,二人白天压根没有任何交集,陆煜也依旧对?徐温云不咸不淡的样?子,所以?大家只以?为徐温云早就掩了心思,皆以?为二人只是单纯的保镖与主顾的关?系。

憨然的裘栋亦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他听了这话,立即高声截断二人的话语。

“胡说八道。

周小娘子鳏寡之身,新丧不过一年,又没有再?寻男人,又岂会对?那?口助孕泉水感兴趣?”

听了这话,那?两个保镖气性也起?来了,直直怼道。

“你怎得知道她没男人?

指不定人家早就寻上相好的了呢?指不定就是她男人不让她怀孕,所以?她才想着偷偷去喝那?助孕泉水呢。”

马镖头作为队中唯一的知情人,眼见二人正好说到关?窍之处,脸色微变,抬眸迅速望了站在一侧的陆煜一眼,立马叱道。

“谁让你们在此谈论雇主私事的?都给老子闭嘴!

那?口助孕泉眼名声那?么大,哪个妇人听说了之后不想去看看?更何况周小娘子还是个极其喜看热闹的,好奇心起?,想去慕名观瞻一番,又有什么稀奇,轮得到你们在这儿妄自?揣测?”

这话说得很有些道理。

三人立马噤声不再?说话。

马镖头也是实在没想到会牵扯出这桩事,只觉一阵头疼,他抬手捏了捏鼻根,朝那?二人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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