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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郎快快出去, 莫让血腥气冲犯到你!”

那雪白的布条染了猩红,被血浸透,置放在了个极其显眼的位置, 使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作为当朝执政者, 自然是不会对鲜血陌生的。

尤其李渚霖还是个格外嗜杀的, 闻到这丝淡淡血腥味的瞬间,激起了他压抑已久的残暴本性, 太阳穴不由得猛然一跳……

原本想要冲撞进来兴师问罪的步子一滞, 微怔在了原地。

他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

这女人的房中, 怎会出现此染血的布条?

这个问题不用???他张口问,尚还在惊惶无措中的女人,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据说男人见了沾血的月事带,是会折损气运的!

阿杏怎么这么不懂事儿,竟没拦着你入内么?”

李渚霖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月事来了。

难怪她今夜未前往棋珍院,难怪她房中会有沾血的布条……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霖郎莫要愣着了, 快出去避避……”

女人见他未挪动分毫,脸上的神情愈发焦急, 整理好尽乎及地的寝衣裙摆后,就立即行上前来,将他朝门外推去…

什么男人见了月事带会倒霉?

不过是些谬言罢了, 李渚霖自然是不将此话放在心上的。

可她或是因为爱极了他,俨然当了真!

这幅生怕会因此影响他气运的模样, 倒使得李渚霖由心底涌上来丝愧疚感……

分明是这么一个将他放在了心尖上的女子……

可他却在方才入门之前, 竟怀疑她在私会外男?

竟怀疑她瞒着他在搞些什么鬼祟?

……凭心而论, 二人除了前几日拌了嘴, 生了些微龃龉以外,阮珑玲都是事事以他为先的。

他委实不该如此不信任她。

烁烁的烛光之下,女人着了身宽宽荡荡的白色寝裙,衬得原本瘦弱的身形愈发单薄,青丝垂落在身周,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几分血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

显露出种清冷异常的脆弱感…

李渚霖瞧在眼中,泛出丝丝心疼来。

一个女人再怎么使劲儿,岂能推得动个身型高阔的男子?他身形未动分毫,反而双臂一张,将她娇弱的身姿紧紧揽在怀中…

或是因为愧疚与自责,他低沉的语调中,透着如蜜的温存,

“…我气运向来好得很,何惧折损分毫?

你莫要赶我,可好?”

或是因为男人近来的态度太过颐指气使,乍然间说出此番缱绻无比的话语来,使得阮珑玲不由得浑身僵了僵。

趁着二人紧拥着,门外的阿杏挣开了云风的束缚,极有眼力见跨入门中,将那条秽浊的沾血布带清理了出去。

“我瞧你面色不佳,怎么?很难受么?”

“嗯…小腹这几日总会格外疼痛些,老毛病,无碍的,谨尊医嘱多休养便好了。”

阮珑玲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应了句。

春寒料峭,单衣怯露,身娇体弱的女人是受不住的。李渚霖双膝一弯,将怀中的女子打横抱起,轻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李渚霖夜探烟霏阁,原是觉得心中莫名蹊跷不安,想要来一探究竟的…

可烟霏阁种种并无任何不妥,且阮珑玲身子不适,不适宜行房事,他原应该折身离开的……

“我给你捂捂小腹?如此或能好受些?”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李渚霖自己反而愣了愣。

二人的关系在他看来,是阮珑玲一直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此番强烈攻势下,他才勉为其难接受了这片炙热的情意。

现如今,她未曾乞求他留下来作陪,他反而主动张嘴生了关切之心?

罢了。

阮珑玲这阵子确实温柔小意,伺候周到,所以他自然也不吝啬施予这几分温情。

偏偏李渚霖不知道,他这份自以为施予的恩情,落在阮珑玲眼中,简直就是画蛇添足的累赘,此刻一心只想着该如何敷衍应对过去。

从前阮珑玲之所以甘愿陪他逢场作戏,之所以愿意违心服软认错,曲意逢迎,矫揉造作……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要借种生子罢了!

现如今已然确诊怀胎有孕了!

她为何还要费心与他虚与委蛇?

方才那场费心引导布置、被撞破月事的戏码……

于她心中,就已经是最后的落幕终场了!

以后阮珑玲就终于可以不再遮掩真面目,彻底恢复冷心冷性冷面孔,挥刀斩断这段露水情缘了!

可王楚麟竟张嘴要留下来?

这不亚于将一个已经准备要退场的演角拉回来,强制加演一场,阮珑玲由心底来讲,是不愿的。

烟霏阁是阮珑玲的私闺,往日里规矩,一概外男的物件都不能出现,更遑论一个今后再也不会产生交集的外男了!

可对上男人熠熠的目光,阮珑玲拒绝的话语到嘴边,到底又咽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柔声应了一句,

“那便劳烦霖郎了。”

李渚霖闻言褪了外衣,脱鞋上塌,斜躺在她身侧,将温热的掌心,落在女人的小腹上轻轻揉压着…

阮珑玲平躺在榻上,仰头望着男人英朗无双的面庞,心中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只有两日,王楚麟就要离开扬州了。

无论此人如何霸道,如何蛮横,他都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两日后,二人分道扬镳,今生今世都再不复相见。

现在,此刻。

就是他与腹中孩儿离得最近的时候。

“怎么哭了?可是我按疼了你?”

李渚霖垂眼,见她眸光中似隐有泪意,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无措着温声问了一句。

阮珑玲耸着鼻子摇了摇头,然后将他宽大温厚的掌心愈发往小腹压了压,想让他能与腹中的孩儿更贴近些……

“霖郎,你说若咱俩当真有了孩子,那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此问确实有些突兀。

可李渚霖只当她月事期间心思敏感,或又想起了晨时那碗避子汤,这才一时有感而发,所以他并未细想。

李渚霖垂眸莹莹瞧着她,俯身朝她光洁的额间,浅浅落了一吻,语意缱绻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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