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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堆了好些木头,虽不值钱,但也是垒兔窝不可缺少的东西,沈尧青一走,门大开着,陆谷就没出去,等会儿竹子要拖到这边来,关门开门太麻烦,不如他在这里候着。

前面堂屋已经搬来了桌椅和茶水碗,沈玄青让木匠打两张床,回头做好了就能搬回来,他身量高,自然要重些,以后若睡在这里,木板拼凑的床肯定不结实,既要将养东西当成正经营生,肯定要住好歇好。

锯子就在木头堆旁,陆谷闲着没事,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他知道架兔窝的木头要有多长,比对着沈尧青锯好的一截,就踩着木头锯起来。

锯木头的声音绝称不上好听,但锯子在自己手里还能听惯。

木屑在脚下落了一层,陆谷干活素来认真,锯断一根将木头往上抽一抽,比对好后用黑炭往上划一道,又继续拉锯。

狗耳朵灵敏,这声音它们也不爱听,不是跑到前院趴下歇息,就是在足够远的后院里撒欢打架。

没多久,沈玄青兄弟俩各自拖着三根竹子进了院门。

青竹长又湿重,沈玄青把肩上的三根竹子扔在地上,揉着肩膀歇一下,陆谷就给他俩都倒好了水。

“这边不做饭,泥炉还是得做一个,好歹能用陶罐烧水,就不用从家里提茶水。”陆谷小声说道。

“嗯,这是一定的。”沈玄青笑着点头,又说:“有泥炉陶罐了,在这边也能炖鸡炖鸭子。”

钱财和吃食最让人欢欣,陆谷一下子弯了眉眼,可不是,以后禽畜在这边,想炖个肉吃实在太顺手。

将青竹铺开晒在太阳底下,干了后不易生虫,陆谷锯木头,沈玄青沈尧青搅拌搅拌黄泥,一起垒兔窝,各自都有活干。

待到麦子能割了,无论清溪村还是别的村,都在这两天下地抓紧收割。

晌午,金黄的麦浪被热风吹拂,沈家二房全家都在地里,十三亩地着实不少,即便这么热都没有多歇息,不然麦粒熟透要掉在地里了。

纪秋月一个时辰送了好几次水,就怕渴到他们。

陆谷脖子上挂了条布巾,脸上额头上出汗随手就能擦,脖子也出汗,麦地里热浪滚滚,没多久布巾整个都是湿的,还得拧一下,地里灰尘也大,衣服上还扎了些和刺一样的麦芒。

沈雁热得不行,直起身摘下头上的斗笠扇风,太阳晒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眯着眼皱着眉,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弄到眼睛里直蜇眼,但她没抱一声怨。

乡下人从小到大见的都是农活,做的也都是土里刨食的活计,只要不是那懒人懒汉,大多只知埋头干活,疲累之下,根本顾不上抱怨。

人人都累,见状沈尧青拿起竹筒喝了几口水,喘一口气道:“我问过了,到明日,何志收完他们家的地就能过来帮忙,金虎金龙叔也能来,一年也就这几日劳累劳累,等割完了上馆子好好吃一顿。”

“再买些青梅酿。”沈雁插话道,又热又渴之下,她想起上次喝得青梅酿酸甜爽口,要是能饱足地喝一顿,岂不美哉。

“买,你想喝多少大哥给你买多少。”沈尧青见妹妹热成这样,两天就给晒黑了,他们乡下地里的重活多是汉子来干,年纪小的妹妹却吃一样的苦,哪有不应允的。

“那说好了,我得喝两壶。”沈雁这才笑了。

因太热陆谷不是很想说话,太阳晒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听着青梅酿三个字,唇齿间便回忆起那种滋味,一番鼓劲之后,地里五个人咬着牙闷头又割起麦子。

到傍晚,天逐渐暗了,风才变得凉快些,叫人像是活了过来。趁这会子舒坦,许多人都没有回家,依旧在地里割麦子,等沈玄青几人推着一板车麦子回家天已经擦黑了。

纪秋月肚子大了,可乡下的妇人就算有了身孕同样会干活,做个饭而已,她还是能动的。

痛痛快快用水洗了手脸,凉风吹来,陆谷这才觉得爽利。

夜里往床上一躺,别说他了,连沈玄青都不愿再起来。

黑暗中,两人都没说话,白天累极了,睡得也就快,陆谷很快陷入梦乡。而旁边的沈玄青翻个身,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他思忖咂摸,一手覆在陆谷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这半个月不说,一直在家待着,夜里不好做些什么。

两个月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勤勤恳恳,可陆谷肚子一直没动静。

当然,要不是知道陆谷没身孕,他也不会让去下地割麦子。

或许,是太瘦了。

明日还要早起,沈玄青想着想着就闭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