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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乐声再起,不少人都被吸引了心神。

许是酒意上了头,美酒有歌声作伴,竟让一些人如坠虚幻云端,痴醉一般聆听着。

江与眠一手握拳,暗自掐了掐掌心,疼痛让他神志清晰起来。

是幻音之术。

他看向水台上的一众歌女,原以为段崧会在酒水里动手脚,不曾想连乐声都有问题,从一开始的奏乐中就在为幻术铺垫了。

段崧似乎毫不知情,还哈哈笑着劝酒,

中了幻音之术的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在歌声的助兴下一杯一杯喝着。

江与眠和君天莫都清醒了,同时察觉到宴席外面有铁甲响动,太初城的护卫围住了这里。

醒过来的不止他们,其他门派也有人防住了幻音之术。

段崧十分豪爽,一坛子酒撇开后,跟他拼酒的两个人没他这样的好酒量,醉倒在桌上。

“段城主,这外面是怎么回事?”落雪宫长老穆灵冷声问道。

“外面?”段崧装疯卖傻,随后才像是恍然大悟,说道:“不过是护卫操演而已。”

他说着眼神就有细微的变化,笑意不再,有种阴冷狠厉的感觉。

江与眠和落雪宫金蚕门等站在了一起,歌女还在奏乐弹唱,但场面倏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不用江与眠等人游说,之前就发现不对的门派自发就聚拢过来。

其余人虽没弄清现在是怎么回事,但太初城的铁甲护卫包围了这里,会发生什么不用说。

无定山庄的人在余钟海的带领下站在了段崧身后。

段崧冷笑着想说话,嘴刚张开就被内城中一声轰然炸响给打断了。

他脸色越不好看了。

火上浇油的是江与眠看向他轻笑出声,明显是在看笑话,既笑他张嘴没说出话来的丢人样子,又笑他内城被炸。

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出来。

段崧心下发狠,要将雪山派投入炼狱之中折磨,他留意到江与眠和之前的不同,但此时恼怒之下哪里还能顾得上。

梅落雪听到江与眠竟笑了起来,心下一惊,别是人被换了。

但看君天莫毫不着急的样子,就知事情并非他所想。

从内城方向一个人影掠空而来,几息之间就站在了屋檐之上,不可谓不快。

而那人还带了两个人,一手抓一个。

“何方宵小!”段崧厉声喝道,就要差人去捉。

“段城主。”

一个梅落雪还算熟悉的冷冽声音响起,却见屋顶上那人布在脸上的障眼法消失了,却正是江与眠。

他出手凌厉,一掌将飞上空中的人击落。

众人眼神不由转到下方的江与眠脸上,许多人的手都握紧了武器,泥人的传闻浮现在他们心中。

“江与眠”揭开脸上一层如纱般的法宝,裴溟笑意满面,眼里似有星辰一样晶亮。

他看向屋檐上的江与眠,随后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对梅落雪说道:“梅师侄可好?”

眼里的戏谑之意再没有这么明显。

想到方才喊他师叔,梅落雪黑了脸。

君天莫飞上屋檐,接过了江与眠手里的一具尸体。

他转过来一看,余钟海的脸出现在眼前。

无定山庄的人也看见了,不禁愕然看向段崧身后的人,两个余钟海一死一生。

“你是谁?”

余钟海的大弟子孟尤察觉到尸体上熟悉的气息,心中惊愕不已,他斥问“余钟海”,同时也看向了段崧。

段崧脸色铁青,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挥手,沉声道:“杀。”

数千铁甲护卫涌进,冰冷沉重的黑甲将行凶者面目衬得越发狰狞。

段崧站在战场之外,他哪里不知计划败露了,但他不甘心,所以才有了这场庆功宴。

要说输赢还没定,一旦今日事成,从此不止东洲,天下都是他囊中之物。

“段城主。”

屋檐上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他喘着气,人看起来不大好了,正是江与眠从内城密室中找到的三绝老人。

“你费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天意如此,再挣扎也无用,你段崧不过凡夫俗子之辈,偏偏以蛟龙麒麟自居,殊不知连池子里的王八都不如。”

他被段崧抓来,以酷刑折磨逼他为其抽取神魂注入泥人之中,哪能没有怨恨。

更何况抽人神魂是何等伤天害理之事,这会儿看段崧脸色铁青的样子,自然要出声讥讽怒骂几句,方解解心中那口恶气。

“三绝老儿!”段崧怒喝道。

三绝老人在江与眠看过来的时候朝他摆摆手,说道:“老夫自知到了时候,骂他一回又何妨。”

江与眠救他出来的时候就知他身中奇毒,此时看见段崧手里掐了个决,三绝老人登时脸色就发起紫。

但他还是没有停下,在一片厮杀中对段崧冷嘲热讽,句句不离对方最为看重的地位身份,骂到再也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