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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茶吃了一半面包,剩下的该给爸爸了,不过面包真是太好吃了,他捧起包装盒,努力舔了舔盖子上的面包奶油。

舌尖舔到了,睫毛和脸蛋也舔到了,像雪花落在脸上一样,随着睫毛忽闪忽闪上下翻飞。

白清语看着儿子恍然大悟,可能掉下来的还有一次性塑料饭盒。

他也不喜欢一次性塑料制品。他带了两副木质碗筷进城。

白清语编好篮子,铺上柔软的小被子,把白小茶放在里面,提到阳台,让他晒晒自然光。

白小茶立刻闭上眼睛:“爸爸吃面包。”

阳光和暖地照在茶神幼崽脸上,白小茶灵活翻身,晒一晒后背。

白清语将地上的半盒面包收起来,放进冰箱里,白小茶喜欢,还是留给白小茶。

接着,他找到了清扫工具,开始逐间逐间除尘拖地。

这一层很大,比他们老家镇上的超市还大,白清语拖了一层楼,鼻尖冒出了汗。

歇息时,白清语想到火车上的大姐,拨过去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找到了包吃住的工作,不过寄人篱下,不方便接受她的玩具。

大姐听说她找到了工作也很高兴,道:“那我就给你寄一些,不占地方。”

白清语:“谢谢姐姐。”

十二点,房间里的电话铃响起,管家通知白清语下来吃午饭。

白清语一个人下去,他电视剧看多了,以为佣人有专门吃饭的地方,结果发现大家围坐在主桌上。

齐管家介绍他们互相认识:“这是白清语,以后负责三楼和花园。李如李愿是亲姐妹,负责一二楼的卫生。刘姐,负责做饭。老李负责看大门,此外还有专人养护四楼的泳池等,不住在家里。”

李如李愿是一对高高壮壮的姐妹,两人对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瘦弱而安静。

管家指着小姑娘:“这是翻译官。李如李愿小时候因为药物错用导致哑巴,我还没学会手语,看不懂她们的手势,所以少爷的姑姑,就是介绍你来的那个人,她给我配了一个手语翻译。”

实际上搞翻译的小姑娘有点跛脚和社恐,也是贺映塞进来的就业困难户,没有岗位就创造岗位。此外,看大门的老李是个结巴。他们有的是来这边过度一阵,等有更合适的岗位就把她们调走。

白清语不明觉厉,他只在新闻频道见过手语翻译,很厉害的人才能配上翻译。

果然是豪门,连管家都配翻译。

齐云道:“来了就是自己人,大家互帮互助,把日子过好。咳,清语他带着个孩子,贺少爷不喜欢孩子,大家在他面前别提。”

几个人都听懂管家的暗示,纷纷点头。

白清语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也感觉到了肩上的责任,于情于理,他都该努力干活。

“今天贺少不回家,你可以把孩子带到花园玩。你怎么不带他下来吃饭?他会自己吃饭吗?”

白清语:“能。”

做饭的刘姐道:“别把孩子一个人留在三楼,快去抱下来。”

白清语鞠躬:“谢谢大家。”

他转身上楼,把白小茶连人带篮子拎下来,直接坐在篮子里吃,饭渣不会掉到地上。

白清语端着白小茶的木碗,把桌上不带刺不带骨头不难嚼的菜,不分甜咸,分别舀了一勺子,搅一搅,电视广告上说了,混合喂养更健康。

众人眼睁睁看着白清语把饭搅成猪食的样子,欲言又止。哑巴姐妹说不出话,按捺地攥着手指,看着又比其他人更急一些。

[这……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指手画脚不太好吧……但是……]

白清语将一碗混合多种营养的饭,放在白小茶面前的小凳子上。

“谢谢爸爸。”白小茶握住勺子,快乐地挖一大勺,一勺里既有荔枝肉,又有咸鲜鱼肉,还有甜丝丝的玉米浓汤。

口感层次丰富,白小茶塞得两颊都鼓起来。他还会用勺子刮一刮嘴角的饭粒,重重地抿干净。

众人:“……”白清语很穷但宝宝白白胖胖的原因找到了,原来是个干饭恐怖分子宝宝。

这也太糙养了。

白清语不解:“你们怎么不动筷子了?”

“动、动。”管家率先喝汤压压惊,余光忍不住看向白小茶,对方幼崽在持续干饭途中,噎着了就用勺子压一压大杂烩,撇出半勺汤水来。

真好养活的宝宝,跟他家金贵少爷不一样。

吃饱了,白清语下午要去整理花园。

白小茶非要帮白清语拔草,但是他分不清人工草坪和野草,手上力气也不够,只能用手指去抠草根。

添乱就算了,还得挨着爸爸的后脚跟添乱。

“可以乖乖离我一米远吗?”

“可以噢。”白小茶答应,偷偷抬着屁股挪动。

白清语有些心软,人生地不熟,白小茶才格外依赖他。但离得太近,白清语怕自己的除草工具伤到他。

管家看着白清语干活,心里评估这人的品行,干活勤恳老实话少,贺映看人很准,否则也不敢往亲侄子家里放。

他清清嗓子,建议道:“买一个宝宝椅吧,否则阻止不了他跟着你——”

管家话音未落,就看见白清语挖了个四十公分深的坑,拎着小崽子栽进去。

“在这里玩。”

土地对茶神来说,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具有安全感,白小茶呆在里面,安静下来,用脚趾抠壁上的土壤玩,沙土簌簌地落在他的脚上,痒痒的,逗得自己笑出声。

白清语扭头:“齐叔,您刚才说什么?”

管家:“我说买个餐椅固定宝宝。”

白清语:“不了,挖个坑就行了,还是好动就再培两把土。”

管家看看在坑里很是高兴的小崽子,闭上了嘴巴。

[喜欢玩泥巴的宝宝,跟少爷又不像了。]

在贺家住了三天,白清语越来越习惯,在楼上干活就让茶小宝跟着,在花园干活就让白小茶坑着。每天都有免费的三餐吃,白小茶都重了一点点。

管家数次建议提前发工资给白小茶买点玩具,白清语说玩玩泥巴就行了,钱要攒下来寄给白小茶的爷爷。

管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吃一嘴泥巴怎么办?

白小茶看见管家爷爷皱眉,就知道爸爸又有搞不定的事了,认真道:“管家爷爷,宝宝不需要玩具,宝宝只要玩泥巴就可以了。”

好心酸的一段话。

管家闻言更加怜爱,但没有多说什么,他能帮得了一时,给白小茶买玩具,但孩子的生活水平终究要落到父亲的经济实力上,忽好忽坏的,容易长歪。

“行,茶宝最乖了。”

厨房淘汰下来一根木铲,白小茶撅着屁股在坑里挖土,兴奋地喊:“爸爸,有小虫子。”

小昆虫爬到白小茶脏兮兮的脚趾头,在娇嫩的皮肤上叮了一口。可能昆虫也没咬过这么薄的“盔甲”,在脚背上徘徊着又叮了一口。

白小茶反应慢一拍:“爸爸,虫子咬我。”

白清语忙过来把儿子抱起来,拍拍他脚上的泥土,“看见虫子要马上赶走,知道吗?”

白小茶泪眼汪汪,“它不咬我,我就不赶走它。”

白清语:“你不赶走它,它就想咬你。”

白清语抱着他洗脚,把灰扑扑的煤球冲成两个白馒头,脚背上点缀着两颗肿起来的小包。

“爸爸,痒。”

“我带你去买药。”白清语背着儿子,首次离开别墅,走了几百米,找到一家药店。

店员客气又礼貌,在看完白小茶的脚丫后,拿出一盒药膏,“二十八块。”

白清语一顿,这么小的药膏二十八块,好贵,他羞愧地说:“对不起,我不要了。”

白小茶从爸爸身后探出脑袋:“对不起姐姐,我们不要了。”

店员道:“没事,我们这边租金贵,价格高一些,你可以再往前一公里,去另一家药店。”

白清语背着儿子出门,没有左拐去药店,而是寻了个角落,揪了根头发变成一片茶叶,捻出汁水,在白小茶脚上涂了涂。

肿包在白清语的指尖下缓缓消失。

白小茶:“唔!”

药膏要钱,神力不要钱,就是用多了会虚弱。

不要紧,只是消个小包,虚弱不了。

还是二十块钱更重要,二十块钱他能自制一罐用上几十年的药酒了。

白清语继续往前走,十五分钟后,找到一家有卖中药材的药店。

他购入一瓶酒精,还有冰片、黄连、大黄、金银花,以这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入酒,专治蚊虫叮咬,足以够用到白小茶长大了。

走了这么长的路,白清语嘴唇有些干,正想着回去,突然看见一个免费饮水点。

不愧是大都市!白清语扫码出水,人像雕塑手里的茶壶流出一道细细的水流,白小茶站在茶壶下张大嘴巴等待,没对准,水滋到眉毛,忙闭上眼睛。

白小茶:“爸爸,再喝一次。”

“好。”

两人喝自饮水喝得流连忘返,没注意到马路上开过一辆迈巴赫。

*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贺任沅生人勿近的表情,又看见那边喝个水都开心的父子,心想老板的钱买不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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