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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热。

透过明窗洒在了桌上。

咖啡店每周二搞活动,祝渝总在这个时候忙得晕头转向的。

但他还是抽出空给柏沉发消息——

【祝渝:师哥!不要忘了来咖啡店哦!】

【祝渝:[地址]】

【祝渝:偷偷给你留了特别好看的小蛋糕^^】

柏沉坐在专业的医疗躺椅上,低着头回了祝渝的消息:【好,我忙完就过来】

祝渝没回消息了。

看起来确实在忙。

柏沉刚收起手机,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华裔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他很年轻,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长相清隽大气,戴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Daniel。”柏沉站起了身,“怎么样?”

Daniel扶了一下眼镜,走到柏沉跟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一份。

“很遗憾,离标准值还是差得远。”Daniel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柏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雾。

但他又拿了一份新的报告出来,话锋一转:“不过,从今天心理测评结果来看,还是有好转。你最近似乎遇到了改变你心境的事……或者人?”

“是遇到了一个人。”柏沉实话实说。

Daniel是一位年轻的心理医生,两年前柏沉在伦敦就和他认识了,在柏沉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以后,他就一直在这里接受治疗,后来柏沉回国也是因为抑郁症被家里的两位知道了,才被接回国的。

Daniel有些震惊地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啊,找女朋友了?”

“不是。”柏沉说。

“那找男朋友了?”

柏沉无奈解释:“也不是,是我的一个师弟。”

“那就是男朋友。”Daniel开着玩笑。

柏沉看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你不要开他的玩笑。”

Daniel忙摊开手,笑得并不正经:“好,sorry。”

“不过我让你出去接触接触新的事物和新的人,你想通了?”

柏沉解释:“我和他认识是意外,我没有刻意去认识新的人。”

“不管是不是意外,至少你们也认识了,多去接触接触总是好的。”Daniel说,“别总觉得自己是麻烦的存在。”

柏沉敛下长睫,语气低沉:“你不懂。”

Daniel签着手里的文件,长叹一息,“我要是能懂你,不早把你治好了?”

柏沉没说话。

“不过呢,也算略有进步。”Daniel把柏沉拿在手里的文件抽走了。

柏沉:“那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Daniel看着他的眼睛,“没了。”

他又摊开手。

柏沉就弯下腰将椅子扶手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Daniel瞅着他这一身正装打扮,“你干啥去?”

东北音都飚出来了。

柏沉:“有事情。”

“得,我还以为你这身打扮是专门来看我的。” Daniel拍了拍柏沉的肩,“谈恋爱就谈恋爱了嘛,跟我藏着掖着干嘛?”

“我没有。”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听进柏沉说的话。

他招招手让柏沉自己离开,然后坐回到办公位继续忙碌了起来。

柏沉穿上外套,提起手边的电脑包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祝渝工作的咖啡店就在Daniel工作室不远。

柏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却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

矮巷里臭烘烘的。

满地的空酒瓶和废纸箱,路灯下站着好几个人。

个个脸上揩着粉,模样都还算清秀。

柏沉里面穿着黑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他走进来后,光是身上的矜贵气质就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风从巷尾吹出来,刮得脸有些疼。

“hi~”路灯下有人给他打招呼。

柏沉的长相和身材都很招这边人的喜欢,名贵的西服遮住了他臂膀上的肌肉,却把人衬得更加修长了,胸肌宽阔,五官挺立,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30 pounds.”那人接着说,他的声音很细,声腔不男不女。

柏沉低着头从他们面前路过,没走过几步又退了回来。

那位报价的年轻人一脸欣喜,迎上了前。

柏沉从口袋里拿出了30英镑给他,年轻人双手接过后就要去拉着柏沉的手离开。

柏沉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在年轻人错愕的眼神中说:“sorry.”

他将手机打开,翻到了一个人的照片,拿给他看。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柏沉几眼,眼底有些不舍,但还是开口问:“你找他?”

柏沉点头。

年轻人就把手指向了巷子里面,“就在里面,他没我会的,先生~”

他说着又要去拉柏沉的手,柏沉后退半步,对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就往巷子深处去了。

风呼啸着。

卷起了地上的塑料袋,漫天的飞尘落叶。

远远瞧着里面有三五个人聚在一起。

其中一人的嗓门很大,口音很浓,明显不是伦敦本地人。

“我真他妈服了,没钱装什么有钱人??”

“给我一百就想把我打发了,呸!”

“早知道把他骗来玩玩儿算了,我和你们说,他那张脸,绝对是你们没见过款式。”

“***玩**”

……

后面接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

难听得要命。

柏沉眉头越拧越紧。

他走到了几人的跟前,停了下来。

“你谁呀?”刚刚说话的人站起了身。

“这片区是我们几个罩的,你不知道啊。”旁边的四个teenager也跟着站起了身。

很高,但身材都不怎么样,细胳膊细腿,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书也不读了,就跟着陈定干骗人的事。

柏沉把电脑包放在了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了刚刚那张照片,他抬眼和面前的人比对了一下。

然后开口:“你就是陈定?”

“你他妈谁呀?”

柏沉把手机装进口袋里面,抬头望了望四周,还是很好声好气地和对方说:“我是祝渝的朋友。”

“你说那婊……”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招呼了一拳,鲜血飞溅。

柏沉这一拳直接把人掀翻在了地面,地上的人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身边的人急忙去扶起他。

“抱歉。”柏沉把手表取下来装进了口袋里,又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一边比较干净一点的杠杆上面。

“请好好念他的名字,不要骂他。”柏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他妈谁啊?老子就骂他怎么了?你是他什么人啊?卡特,揍他啊!!”陈定吐掉了嘴里的血水,一脸怒不可遏,把身边扶自己的人都推开了。

于是其余的四人全都冲上了前。

巷子里一阵噼里啪啦,肉//体搏斗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

几分钟后。

地上躺着五人哀嚎连连,五人中间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年轻人连头发丝都没乱掉,白衬衫上黏着些许灰尘,他在几人中扫了一眼,走到了唯一的那个中国人面前蹲下。

“我叫柏沉,是祝渝的师哥。你是骗子,他只是想帮你而已,而你却骂他,这样是不对的。”柏沉语气很平静,嗓音是一贯的温和,他给对方讲着大道理。

陈定脸上挨了一拳,身上多多少少也受了些伤,柏沉没使多大的力气,不然陈定未必还有意识。

陈定忙点着头:“对对对,你说得对,我不该骂他。”

“你手机呢?”柏沉问。

陈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柏沉示意他打开。

等他打开后,柏沉就拿过手机输入了祝渝的手机号。

“给他发短信道歉。”柏沉说。

陈定牙齿上全是血,脸肿了半边高,“我我我,我道啥歉啊?”

柏沉凝着眸珠看他,眼神更加深邃:“你骗了他,昨晚还骂了他。”

陈定忙把手机拿过去,哆嗦着敲了一排字出来,“哥,哥,这样可以吗?”

柏沉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他起身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是祝渝打过来的,于是他回头看向了几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所有人都很识趣地捂住了嘴。

柏沉接了电话,声音如常:“小鱼。”

“师哥,你怎么还没来呀?”祝渝趁着店里好不容易空闲一阵,急忙躲到了后台给柏沉打了电话。

柏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抱歉,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捏,你慢点,注意安全,我等你!”祝渝挂了电话。

柏沉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重新蹲回到了陈定的跟前,接着说:“你骂了他那么多,就这一句道歉的话吗?”

于是陈定又哆哆嗦嗦的打了好几排字出来,约莫有三四百字,把他这辈子掌握的词汇量都搜刮出来了。

“这样呢?”陈定问。

柏沉颔首。

陈定把消息发了出去。

“谢谢你们的配合。”柏沉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不要再骗人了。”

“知道了哥,绝对绝对不会再骗人了。”陈定接话接得特别快。

柏沉拿纸巾把手背上的血迹擦净,然后把擦血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钱,塞进了其中一个青年胸口的口袋里。

他打这四个人都没怎么用力,只用了些巧劲卸了他们的气力,毕竟是一群不学无术的teenager,没有直接参与这起诈骗案,柏沉不至于不分是非。

他用英语对地上的其他四人道歉:“抱歉,我本来只想找陈定一个人,没有想打你们的。”

意思是怪他们先对他动手。

他说完拿起外套把上面的灰迹拍了拍,穿上外套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