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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妃叫住姜云如,问了几句话,无非是问候她家长辈安康,夸她女红了得之类的话,语气虽温和,但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重。

姜云如心里生怯,半垂着头一一回答,声若蚊蝇。

成王妃本来因着姜云如生得艳若桃李,该瘦的地方柔骨纤纤,该丰腴的地方浑圆有致,对自己或有威胁,觉得该敲打两下。但看她这样,既觉无趣,也觉得她好拿捏,便挥挥手让她去了。

姜云如如蒙大赦,轻巧的莲步微微凌乱,回到位子上,旁边的女孩儿便拉住了她的手,跟她一起在花园里走走,低声问道:“云如,你没事吧?”

冯家玉是姜云如来京城后第一个朋友,她本性直爽泼辣,姜云如刚到京城受排挤,冯家玉为她仗义执言了几次,两人因此成了闺中密友。

冯家玉样貌清秀,长着一张小嘴,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兔牙,此时正忧虑地蹙着眉看姜云如。

姜云如捂着心口:“我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

“她就会挑软柿子捏,”冯家玉忿忿不平,“她若是不满,可以找成王掰扯,让他别纳妾啊,针对你做什么。你一个七品小官之女,王爷想纳你,你还能拒绝得了不成?”

姜云如细细双眉耷拉下来,愁思眷眷笼在眉心。

冯家玉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又道:“你也别担心,有成王在,她不敢对你做什么。她找你不过是怕你抢了她的宠爱罢了。”

姜云如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有些湿漉漉了。

“可我从未想过跟谁抢……”

“我知道,”冯家玉道,“但成王妃总要担心的,她嫁了三年,现在还没怀上孩子,肯定心里着急。万一以后成王那什么了,你又比她先生下孩子,那……”

姜云如俏脸涨红,捶了冯家玉一记:“什么生孩子,你这蹄子,胡说什么……”

冯家玉笑嘻嘻道:“都要进成王府了还在害羞什么?你这模样身段,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好生养的!”

“你……别跑……”

两人追逐打闹起来,却忽略了不远处马车里的动静。

狭窄逼仄的马车里,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

男子一边拱一边道:“……我所求之事,就劳烦郡主相帮了。”

云乐郡主眯着眼,脸上醉红,飘飘欲仙。

“什么忙……哦,那叫姜云如的,我只要多邀她过府就行了是吧?你是她堂兄,做什么要这样安排她?”

姜少裕道:“郡主有所不知,我长姐才嫁了个五品官,我妹妹思如比姜云如还要大几个月,能相的也只是五品以下的人家,而姜云如却是后来居上,一下子便要飞上枝头,当皇子侧妃。他们三房是庶房,往后便要踩在我们头上……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也只是让郡主多请她过府说话而已,没做别的,郡主便依了我吧……”

云乐郡主懒洋洋道:“你是看我名声不好,想用我的坏名声去污了你妹妹的名声?怎么,你也因此看不起我?”

“怎会!是我那堂妹不及郡主福泽深厚,身份贵重,承受不住郡主的恩惠。郡主性情爽快,恣意潇洒,我只想伏倒在您的石榴裙底下,倾慕还来不及,怎会看不起?您这……”

云乐郡主嗳嗳娇呼,在无限快意之中答应了姜少裕的请求。

夜幕降临,曲终人散,夕阳残余的最后一丝热意褪去,元太夫人也累了,扶着儿媳妇的手回了院子。

姬殊白盥洗过后,则是径直去了自己父亲的书房,他知道这个时候姬怀谨定然还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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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来了,什么事?”

姬殊白遣退下人,关上门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爹,咱家可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姬怀谨有点意外,“你指的是哪方面?如果是政见不合,那天天都在得罪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姬殊白道:“不瞒爹,此次我在江南游玩的时候,碰上了刺客。四十来人,训练有素,刀刀狠辣,意在结果我的性命。”

“此事当真?!”

姬怀谨猛地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姬殊白摇头:“我无事,侥幸脱逃。”

姬怀谨松了一口气,随即眉间拧出一道深深的褶皱来。

“不对啊,姬家一心忠君,三王派六王派都不站,按理说不会有政敌。即便有人看你伯父居相位不满,也该冲我们来。你无官无职,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杀你作甚?”

姬殊白被亲爹埋汰了一通,眨眨眼睛,摸了摸鼻子。

姬怀谨还在沉思:“是不是你查你大哥的命案,被幕后的人,察觉了?”

姬殊白道:“儿子也设想过这种可能,但事情过去多年,我又行踪隐蔽,按理不会打草惊蛇。”

“这就怪了。”

姬怀谨脸色愈发凝重,负着手踱来踱去地分析。

“当年你大哥的死便不明不白,即便他才学好,也是入仕途未多久,手头在查的案子都是小案子,怎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你就更不必说,不值一提。难道杀你跟杀你哥会是一样的缘由?”

“我去与你大伯商量一番,着暗线去查。没查出来前,你就别再出去鬼混了,正好安心待在家,等你母亲给你相一门名门闺秀。”

姬殊白无奈道:“爹,我无事。”

“都危及到性命了怎会无事!”

姬侍郎走过去,惊觉儿子已经比自己高出好些,顿生感慨,把手放在他肩上,按了一按。

“你虽不是我唯一的孩儿,却是你娘唯一的孩子。你娘去世前,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你舍得让她在九泉之下还为你担忧么?”

姬殊白张了张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垂眸道:“孩儿听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