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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吐蕃犯境,若不是皇帝提前屯粮,长安百姓如今安能在此读书?”

说到此处,他想起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当时国库空虚,他不得不缩减宫廷用度。

甚至不得不让咸阳赶制大量的琉璃,蒙骗世人。

可如今换来的,却是百姓们的不理解,是街头巷尾的骂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天下,就像一座大宅子。”

“有些门看似关着,是为了守护宅子里的安宁。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选择,注定不被当下理解。”

“诸位可知,为何读书?”

李承乾撑着讲台起身。

他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是为黄金屋?是为千钟粟?”

台下少年们交头接耳,有人瞥见他咳在帕子上的血痕,吓得捂住嘴。

“读书,是为让这天下少些冻死骨,多些明理人。”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节泛白,“你们看这窗外……”

夜色渐深,马车颠簸。

胡不归看着李承乾在昏黄的烛火下看学生们自己所写的理解,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师,这样下去您撑不住的!”

“这些孩子能懂什么家国大义?”

李承乾放下狼毫,望向车窗外的星空,良久才道:“不归,你看那北斗七星,哪怕只有一颗星能照亮夜路人,它的存在就有意义。”

“我给他们讲课,不是要他们立刻明白,而是种下一颗种子。”

“也许十年,二十年,等他们真正踏上这世间,就会懂得今日所言。”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安周边的书院都流传着一个传说。

有位神秘的先生会出现,他讲课不用教材,却能把治国安邦之道讲得比说书先生还精彩。

他身形消瘦,却总在讲到动情处双目炯炯有神。

在白鹿学院,他带着学生们登上山顶,指着蜿蜒的商道,讲述开放与制衡的智慧。

在崇仁学院,他与学生们席地而坐,讨论“民为重”的真正含义。

有一次,讲到动情处,他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讲台,可依然坚持讲完。学生们哭着要他休息,他却笑着说:“能在你们心中留下些东西,我这点血又算什么?”

这日,马车行至灞桥。

李承乾掀开帘子,望着桥下滔滔河水,突然忆起登基那年的盛景:两岸百姓夹道欢呼,旌旗蔽日,山呼万岁。

如今故地重游,唯有秋风卷起落叶,在河面上打着旋儿。

“老师,该回去了。”

李镇涛轻声提醒。李承乾却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镇涛,我们这是到哪了?”

“回老师,已到终南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