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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韩蛰已将药粉薄纱备好,胸膛赤着,受伤的腿搭在对面椅上。

夫妻虽曾亲近过,次数却不多,还都是在昏暗罗帐里,韩蛰也只会在情动时将身上扒开,平常虽袒露胸膛,别处都还遮着。此刻他坐在灯架旁,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照得清晰分明,令容撞见正面,下意识垂眸。

韩蛰轻咳了声,接过软巾擦拭伤口。

冷凝结痂的血碰到温水,片刻就将软巾染红,令容瞧见伤处外翻的血肉,也自心惊,“是箭射出来的伤口吗?”

“嗯。”韩蛰端坐,任由令容涂抹伤药,身子不自觉地紧绷。

柔软的指尖带着膏药擦在腿上,不慎扫过大腿内侧,韩蛰的腰腹愈来愈紧绷,没了外裳遮掩,变化清晰落在令容眼里。

韩蛰也未料有此变故,神色不太自然。

令容低垂着头,目光只在方寸之地打转。

“好端端的……”她没话找话,“怎么又伤了。”

“是有人行刺禁军将领,我带人设伏缉拿。”韩蛰腰腹微收,面不更色,顺手取了衣裳披上,衣襟一晃,麻利地遮住腿面。

令容暗自松了口气,“怎么会有人刺杀禁军将领?好大的胆。”

韩蛰低头将她瞧着,没说话。

令容也没当回事,裹好薄纱,站起身对上韩蛰的眼睛,才醒悟过来。心里不免懊悔,忙解释道:“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夫君别生气。”说罢,将水盆端起来,欲往内室去倒,被韩蛰顺手接走,便先去铺剩下的床。

不多时韩蛰出来,令容已在榻上坐着了,仿若无事。

韩蛰坐上来,显然是调息过,心平气和。

“指使行刺的是田保,被刺杀的是千牛卫将军,不过刺客没得手,他仍好端端的。”韩蛰盘膝在榻,握住她的手,“刚才为何怕我生气?”

令容轻笑,手指绕着头发打转,“夫君毕竟身在要职,许多事兴许是朝廷机密,不好对外人说。往后我会注意分寸。”

韩蛰垂眸打量她,看到她妙丽双眸间的些许忐忑,以及生疏。

方才令容随口问出时,他确曾迟疑,毕竟跟田保的较量,不止是你退我进的朝堂博弈,更关乎韩家染指兵权的打算。这样的事,往常只祖孙三人商议,偶尔也会告诉母亲杨氏,连韩瑶和韩征都未必能知情。

她自悔失言,显然也是察觉了这微妙的府中形势——即便她不知道韩家所谋的事。

果真是敏锐谨慎。

回想她方才下意识解释,急着避嫌时的神情,韩蛰才突然明白横亘在夫妻间的隔阂——她先前执意和离,心存顾虑,应该就是为这隔阂,总以外人的身份自居。

密谋的事当然不能说,但别的……

韩蛰的目光将令容浑身上下打量,有些审视迟疑似的。

令容心里砰砰的跳,对他的迟疑心知肚明,别开目光。在她出言躲避前,韩蛰终于开口,“你不是外人,是我的妻子,是韩家的一员,在我跟前不必顾虑。朝堂上要紧的事我不说就是,不会生气。”

令容抬头,对上他深沉的眼睛,微觉意外。

在他心里,她算韩家的一员吗?

真正的韩蛰少夫人,而不止是名头上,或者仅仅在床榻间的?

她咀嚼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身份,半晌露出笑容,颔首道:“夫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想了想又补充,“原想过两天回金州,那我晚些再去。”

“好,到时我送你。”韩蛰指尖摩挲娇嫩脸颊,“睡吧。”

……

韩蛰跟田保的交锋激起暗涌,连永昌帝都明显察觉了。

韩家是他不得不倚仗的股肱之臣,田保又是他的亲信,永昌帝居于皇位,发觉自身竟然不能居中调和后,有点烦闷丧气,知道自己没能耐控制局势,转而盯上了甄皇后的肚子。

——那是个儿子就好了,养上十几年,把朝政丢给儿子,他便能高乐享福。

这念头憋了两天,渐渐盼得有些疯魔了,这日蹴鞠回来的途中瞧见宫里的三清殿,还特地去上了两炷香,祈求皇后能给他生个太子。上完了香,犹觉不够,索性决定在三清殿请道长打醮求福,遂命人分头去将京城有名道观的道长们请进皇宫。

这任务分派到羽林卫,诸小将各领一观,分到韩征头上,恰是跟韩家常往来的玄真观。

他当即领命往玄真观传旨,将圣旨传到,因观主问候太夫人的身体,不免闲话两句,喝了两杯茶出来,就见唐解忧站在门口,朝他微微一笑,“二表哥。”

“表妹?”韩征稍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