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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却是事实。

他亦顾不得官民尊卑,穿着那身整洁官服,双手作揖,诚恳道:“晏公子救了我阖府性命,谢某感激之极!”念及刚才的言辞,自觉没跟哪位姓晏的高手有过交情,又疑惑道:“不知你说的旧日交情是……”

“家父与大人有同僚之谊,长辈们当年的交情更是深厚。”

谢鸿愕然,“你是?”

“梁靖。”

“梁——”谢鸿脸上尽是惊愕之色,“武安侯府的梁靖?”

梁靖颔首,拱手道:“小侄表字晏平。”

梁靖,梁晏平,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饶是谢鸿官场沉浮多年,见过不少风浪,瞧着眼前剑眉修目的梁靖,也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他当然知道梁靖,十数年前就知道,只是梁靖十岁入京求学,随后又游历各处,从军边地,甚少回府。他又是三年前才到魏州为官,两人一直没见过面,更无从知道他弱冠后取的字。

难怪当初听他报出“晏平”这名字时觉得耳熟,必定是梁元绍偶尔提过一两次。

只是彼时谢鸿不知那是梁靖的表字,未曾留意。

夫妻夜谈时提过无数回的人就站在眼前,容貌出众,英武轩昂。

这品貌心性,全然出乎他所料。

谢鸿心绪翻滚,愣愣打量了许久才回过神,忍不住伸手,在梁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晏平,果然是晏平。昨日山道上打败秦骁,这身手果然厉害!”

梁靖唇角微抿,神色稍肃,“谢叔叔身在官场,京城中的风起云涌,必定比我清楚。这回的事,永王驾临后必会深查,不管秦骁为何行刺,我都不能将整个梁府牵扯进去,还望谢叔叔能帮我隐瞒此事,勿使外人知晓。”

“当然!”谢鸿并非爱争斗的人,既然梁靖好心相助,自然不能坑他。

梁靖又道:“秦骁刺杀失败,不知是否还会有后招,这段时日我便留在府里盯着,谢叔叔也别跟旁人提起,好么?”

“放心,我知道轻重。”谢鸿感激他好意,郑重承诺。

终究是惦记着当年的婚约,说完正事,又忍不住将他打量。

十多年前韩太师名冠京城,以帝师的身份辅佐皇帝,劳苦功高,而武安侯也正当壮年,两人交情笃厚,定了儿孙婚约。然而朝堂波谲云诡,利害相争,韩府蒙冤被抄,几处被触犯利益的世家赶尽杀绝,连口口声声称韩太师为“韩叔叔”的梁元辅兄弟都不例外。

武安侯爷也在那之后江河日下,如今抱病在府,虽居侯位,却懒问家事。

梁府上下必定都以为玉嬛已幼年早夭,忙着给梁靖寻门当户对的婚事,也不知梁靖在得知玉嬛身世后会作何反应,是否能叫他如愿,令韩太师瞑目。

谢鸿暂时不知梁靖底细,将他瞧了半晌,终是一声叹息,暂未多言。

……

屋门被掀开,吱呀一声,立马吸引了玉嬛的注意。

她原本跟冯氏站在甬道旁,看那满架盛开的紫藤,见谢鸿和梁靖并肩而出,当即将目光凝在谢鸿脸上。比起今早刚见时的愁眉紧缩,他看起来他心绪甚好,步下台阶时还回身叮嘱,“既然伤势未愈,便安心休养,旁的事不足挂怀。”

梁靖仍是那副清冷姿态,微微躬身,“多谢大人。”

玉嬛瞥了他两眼,那位也望着她,意味不明。

待谢鸿走至跟前,她便迎上去,低声道:“爹,怎么样?”

这孩子……真是比大人还操心。

谢鸿无奈摇头,扶着她肩膀,“没什么大事,爹会安排好。上回给你的几张拓印碑文辨认清楚了吗?若辨认完了,誊一份给我瞧瞧。晏平对府里有恩,他伤势未愈,得静养,你也别太搅扰他。”

如此看来,谢鸿是知道了昨日实情。

只不知这晏平究竟是何身份,掩门密探了半天,竟能令满脸愁容的父亲面露欢喜。

玉嬛松了口气,暗暗瞥了梁靖一眼。

他仍长身站在檐下,似乎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却在谢鸿转身告辞的瞬间收敛,拱手为礼,一派正经内敛的姿态。

玉嬛却记得那转瞬即逝的笑,仿佛戏谑她太多心,耀武扬威似的。

她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又记着他昨日挥剑杀人的狠厉,眼神没敢太硬气。

梁靖不以为意地挑眉,唇角微动了动。

谢府重归风平浪静,外面的巡查却日益严密,刺杀的案子耽搁了数日,待五月中旬,因此案而提前出京的永王抵达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