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圣谕迟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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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与端王勾连逼宫，魏王不成器，这摇摇欲坠的江山，眼下离不得太子这把最锋利的刀。

可陛下眼前的是一条独木桥——

他既要靠太子力挽狂澜，又要提防这把刀太过锋利，反过来伤及其身。

君父难为，猜忌是帝王的宿命。

圣旨很快拟好，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至西疆，直奔双驼岭梁军大营……

然而——

这一道凝聚着帝王心术与君父决断的旨意，终究是……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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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驼岭连绵的营帐，旌旗猎猎。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极旺。

马坤一身锃亮的明光铠，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面前是摊开的舆图。

他年约四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一双细长的眼透着精明和算计。

“大人！”一名参将躬身禀报，语气焦灼，“斥候回报，叛军攻势如潮，永定守军伤亡惨重，我等不能再拖了……”

“急什么？”马坤眼皮都没抬，慢悠悠端起手边的热茶呷了一口，“叛军三十余万人，声势浩大……我们这点人马贸然撞上去，岂不是以卵击石？永定城高池深，守个十天半月总不成问题。等陛下旨意一到，咱们再动不迟。名正，才能言顺嘛。”

帐内几位将领交换着眼神，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忧急与不忿。马坤坐视友军覆灭，其心可诛。

奈何他是主帅，手握兵符。

“报——”帐帘猛地被掀开。

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上带着惊慌。

“禀大人！营外发现一队轻骑，约百余人，打……打着太子殿下的名号……自称是东宫卫率俞千山，说有太子殿下的急令送达。”

“俞千山？东宫的人。”马坤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惊疑，又抬眉问：

“带了多少人？”

“仅百余轻骑，风尘仆仆！”

百余人，翻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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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坤捋了捋修剪整齐的短须，眼中精光闪烁：“传俞千山进来！其他人，营外等候。”

“是！”

约莫半盏茶工夫，营外有脚步声传来。

俞千山手按刀柄，大步踏入帐中，目光锐利地扫过帐内的诸位将领，最后钉在马坤身上，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末将俞千山，参见防御使——”

他身形高大，一身玄甲染满暗沉的血迹，脸颊上还有一道新添的伤痕，一身沙场悍将的煞气，尽管只带了两名亲兵，却无半分卑怯。

“俞将军辛苦了。”马坤稳坐如山，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钧谕？永定战况如何？本官正忧心如焚，日夜期盼陛下旨意，好即刻发兵……”

俞千山并未就座，目光剜过马坤那张养尊处优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往前走了两步。

“永定守军拼死抵抗，鏖战数日。城门尸骸，堆积如山——将士们渴饮血水，饥食草皮。而马大人拥十万精兵，在此安坐如山，日日笙歌。忧的是哪门子的心？焚的是哪门子的急？”

他每说一句，气势便盛一分。

帐内诸将皆面露愧色，低下头去。

气氛一时难堪，马坤拍案而起。

“放肆！”他色厉内荏地喝道：“本官行事，自有章法。你区区一个东宫卫率，安敢在此咆哮？”

“我敢！我当然敢！”

俞千山沉喝一声，长刀铿然出鞘。

“太子谕令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