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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半句,倒叫常蔺挑了眉。

“你也觉得我明日不该告病,该上朝去?”常蔺道。

周芳娘抿唇浅笑,姿容温驯:“常家人输过没怕过,叫您告疾,岂不是叫您给御史台举白旗?您能受这磋磨?”

常蔺斜眼向下,看老妻谦卑恭顺,歪嘴笑笑:“这么多年,你这个贱人,头一回说人话。”

顿一顿,再问:“殿下是什么意思?”

周芳娘将头埋得更低:“殿下自也是这个意思。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便是孙家来滚钉耙告御状又如何?难不成皇帝还敢真打杀了您?御史台战势再猛,也不过是皇帝一条狗,皇帝还要看咱们的脸色,更何况那条看家的狗——御史台不敢把您怎么样!”

常蔺哈哈笑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周芳娘埋首将汤盅再次呈上。

常蔺心绪愉悦地仰头一饮而尽。

有些苦。

但良药嘛,总归苦口。

更何况又是平燥下火的。

周芳娘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眼神复杂地桌上那只空空的药盅,再晦暗不明地偷瞥常蔺。

只见常蔺志得意满,面容充斥着张狂。

周芳娘内心陡然涌上一股难耐的狂喜,看常蔺的眼神,如看一只被关了一个月,屏蔽了眼、口、耳的待宰羔羊。

真是太可笑了。

周芳娘紧紧攥住衣角,嘴角的笑,是无情的嘲笑。

常蔺真是太可笑了!

死到临头了,还在盲目自大着!竟丝毫不知靖安与崔家因为他反复的博弈,更不知道,这一个月,他的枕边人暗下的杀心!

翌日清晨,常蔺重整衣冠,驾马出府上朝。

高头大马刚拐过蒙蒙亮的街角,便被人迎面而上,靠蛮力制住马缰。

不待常蔺回过神来,来人便掀开玄色斗篷面罩,一抬手,露出一张赤红的签发令。

“西南兴义孙家的案子,昨日已转至御史台——常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