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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前鱼丸没有过训练或稍激烈的活动,散步于它而言太过平淡。刚刚虽被呵斥了一句,实在是嫌弃后面这两人走的有些慢。被遛了一阵后,它又急不可耐地想要跑起来。先是试探着走快了些,没有感受到牵制后,就敞开了腿小跑了起来。

许嘉茗感受到了手中绳子的拉力,太久没遛它,下意识跟着它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前走,身旁的他突然伸手帮忙拉住了狗绳,她反应过来,及时减慢了步子,不然就要撞到了他的手臂上。

由于忽如其来的力道,鱼丸不得不停住,此时陈岩将绳子收短了些。外面挺冷,但看着她依旧没放下狗绳,与他一起拽着,他还是将收起的这一段绳子交到了她手中。

“它激动的时候,这样收一下,不要被它带着走。”

明明是一句善意的提醒,但从狗主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她却觉得他在质疑她不会遛狗,是她在被狗牵着走,知道自己这是多心了。牵着这短了一节的狗绳,她点了头,“好。”

鱼丸挺容易激动的,也用不着呵斥,对它的牵制收紧一下,再松开。如此往复,并不觉得烦。精力过于旺盛的它还得时不时停下来,埋头在旁边的树下嗅来嗅去,遇上了这种情形,人也只能在旁边等着它。

两个人在一旁等着它,一时沉默着有些尴尬,她只能在这光线算不上好的地方低头看着鱼丸。

“你之前在附近帮人补习功课吗?”

“是的,帮人补习数学。”

“感受怎么样?”

许嘉茗特别不喜欢跟人讲自己给人补习的事,认识她的人肯定会问一堆,并且隐隐刺探。刚刚他问时,她并不是很想多说,却没想到他接着就问了这个问题。

“我觉得还挺有成就感,特别是成绩有明显提高的时候。”许嘉茗想了想,“教她的时候,有时会想起刚来这的自己,语言不太好,上课只能听懂一半。”

“然后就回家偷偷学习到半夜吗?”

什么叫偷偷的,许嘉茗忍住了笑,反问了他,“这么了解,所以你也是的吗?”

被她反将了一军,陈岩倒是坦然,“当然,进入陌生环境,人都有不适应的时候。”

那时语言于他不是问题,高中在一个挺偏僻的镇上,竞争非常激烈。在一个复杂的密闭环境中,人不会单纯到哪里去,种族的泾渭分明,抱团欺凌并不罕见。他学到了很多street smart,学会去摆平不同的人,那些是他之前的生活中无需亲自面对的,甚至都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

“是的,刚来时我都很怕坐公交车的,经常坐过站。”

“那现在你还会坐过站吗?”

她瞥了眼他,话从这人口中说出,怎么就听着像是在阴阳怪气,“当然不会,我上次还在公交车上教一个像是刚到这儿的人怎么提示司机在站点停车呢。”

说起这个,因为补习,她经常坐公交车。上次在车上时,她看到个人很紧张地站着,不停抬头看着站点提示,想去喊司机停,但又不敢去。看着那人都快哭出来的时候,她上前问了是否需要帮助,才发现那人的英语都很差,单词一个个蹦出来,都说不成句。她只能用动作比划教了对方在到站之前拉绳子提示司机在下一个站点停车。

不顺畅地沟通了许久,那人终于明白了,用了都不知哪儿的口音跟她说了Thank you。虽然不喜欢坐公交车,但那一刻,她觉得还挺好,能帮到一个刚来的人。

“怎么提示?”陈岩说出口时才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愚蠢,只能解释了句,“我没坐过这儿的公交车。”

许嘉茗本想说你会开车,不用学,可这显得她太酸了点,“就是会有一根线绕在车窗玻璃上,到站前拉一下就行。”

她说完都觉得自己挺有病的,顶着寒风在外边教他怎么坐公交车。

“好。”陈岩也没法应付一句下次试试的场面话,鱼丸绕着这棵树盘旋了就没了兴趣,终于肯离开了,林子深处没了灯光,见她牵了鱼丸要原路返回时,他忽然来了句,“我觉得你坐公交车来不方便,所以没让你来遛它。”

“是挺不方便的。”

许嘉茗并不爱听解释,与其相信事后的解释,不如在意自己当时的感受。也觉得他没有这个必要,顾着他的面子又说了句,“我知道你意思的,公交站台离这也不近,真的蛮麻烦的。”

“你确定你知道?”

她没有看他,继续牵了狗往回走,“你不在温哥华的时候,如果鱼丸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可以过来。”

生活中他没那么爱解释,此时他已经解释了两次,自认已经说得很清楚。接不接受是对方的事,而她如此回复,陈岩也不再说话。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了回去,许嘉茗自然感受到了身旁的低气压,他沉默时。就像在这见他的第一面那样,很冷漠,看起来就不好打交道。

可能他是生气了,但也跟她也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她的注意力都在鱼丸身上,也没那么尴尬。鱼丸迈开了腿向前走,有时还会回过头来绕着自己转圈圈。

它主人就在她身旁,但它却喜欢绕着自己转,她真挺高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在它蹭过来时轻摸下它的头。

毕竟是别人家的狗,到家时主人都没发话,许嘉茗也没敢再问,要不要陪它玩会儿球。将它牵回了屋子里,解掉了绳套后,再摸了下它告别后,就随着他离开了。

再一次进了里屋,他运动鞋脱得快,踩上拖鞋时,她才脱掉了一只靴子,见他却没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只脚踩在了拖鞋上就站起了身,将身上的羽绒服脱掉还给了他,“谢谢。”

陈岩愣了下,没料到她这举动,但还是接过了衣服,“饿了吗?”

出门前她吃了半盒寿司,是挺饿的了。但也没明白他意思,客厅内有食物的,“有点。”

回答完看着他也没走,她也没好意思继续脱鞋,“要不你先进去?客厅有吃的。”

“去饭厅吃吧。”但他还是给了她另一个选择,“还是你要去客厅?”

加入显得贸然,反正都已经溜出来了,其实刚刚还真有点怕他不说话,他再开口问她,她也不太好拒绝,“好呀。”

她脱了另一只鞋后,就跟着他往里走去,饭厅偏居一隅,灯火明亮,倒是挺安静。而此时看见他将拿了一路的白色羽绒服随手搭在了餐椅上,再脱了自己的外套叠放在了上面。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是催她要衣服的意思。而她那一句谢谢,简直就像是在吩咐他做事。

陈岩看她站着没动,提醒了句,“可以去厨房里洗手。”

“好。”

许嘉茗进了厨房,就见了李姨正站在料理台前收拾,刚想打招呼时,身后的人就说了话。

“李姨,帮忙做点吃的。”

李月兰没想到会在厨房里看见了这两人,特别是前边这姑娘。她当然不会表现出一丝诧异,就问了她,“你吃饺子吗?有芹菜和白菜馅的。”

“吃的,我要芹菜馅。”

“好嘞,那正好,一锅就行。”

许嘉茗回了头问他,“你也吃芹菜馅的?”

“对。”

“没想到你会吃芹菜。”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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