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风暴中的布局者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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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检察院的会客室里,空调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茶几上的玻璃杯壁凝出细水珠。祁同伟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眼神里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从不是会认“不行”的人。早年在汉东摸爬滚打,从基层民警拼到省厅高位,靠的就是这份“只要想办,就没有办不成”的硬气;如今到了滇南,即便初来乍到,可对付“找举报人”这种事,对他这个摸透了侦查逻辑的老公安来说,实在算不上难事。
真正让他沉吟的,是怎么跟对面的曲红缨解释“锁定举报人”的来龙去脉。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曲红缨正低头翻着新光厂的资料,眉头拧成一道浅痕,周身透着检察院干部特有的严谨。祁同伟心里暗忖:总不能再拿“人民群众举报”当说辞吧?上回用这招应付过一次,可这次要找的是“举报荣锦绣的人”,若再说是“人民群众举报了人民群众”,先不说逻辑上站不住脚,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检察厅办案没章法。
“曲姐,就目前的情况,你认为荣锦绣那边有所察觉吗?”祁同伟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压得稍低,带着几分探询。他心里清楚,这次调查荣锦绣,核心就是“秘密”二字——一旦打草惊蛇,让荣锦绣通过京城的关系嗅到风声,那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可万一这条“蛇”早就醒了呢?比如荣锦绣已经知道最高检在盯着她,却故意不推迟新光厂的收购计划,那所谓的“秘密调查”就成了自欺欺人。到时候,倒不如索性撕破脸,明刀明枪地查,哪怕指着荣锦绣的鼻子说“就是查你”,也比藏着掖着强。
曲红缨放下资料,指尖在“新光厂收购时间表”上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不能完全确定。从她没推迟收购计划来看,大概率是没防备——毕竟新光厂这块肥肉,她盼了快半年,没理由平白搁置。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她信心太足,觉得我们抓不到实质证据,索性赌一把,先把收购的事敲定,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即便我们查到什么,也难撼动她的根基。”她说着,又皱了皱眉,显然也在两种可能性间反复权衡。
祁同伟听完,缓缓点头,心里已有了主意:“行,那我这边先派人对新光厂的高层暗中摸排。”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刑侦队的老部下去,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人,嘴严,手脚也干净,一旦有发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这话不是空话——他虽刚到滇南,但手里仍有几个信得过的老伙计,用来做这种“点对点”的摸排再合适不过。至于怎么从一堆怀疑对象里精准找到举报人?他心里早有盘算:反正已知“举报人就在新光厂高层”这个“正确答案”,到时候挑三两个有疑点的人重点查,哪怕最后锁定了目标,旁人问起“为什么一抓一个准”,大可以用“直觉”“运气好”搪塞过去——官场里,有时候“模糊的理由”比“精准的逻辑”更能糊弄过关。
曲红缨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感激,伸手与他握了握:“那就辛苦了!”有了祁同伟在公安系统的助力,她就能腾出手来,集中精力啃另外几块“硬骨头”——省国资委副主任马纲要、昆明市常务副市长关一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黄坤,这几个人与荣锦绣牵扯甚深,若能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整个案子就能推进一大步。
两人又简单敲定了后续的配合细节,祁同伟便起身告辞。走出省检察院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心里却没闲着:帮曲红缨收拾荣锦绣是“远期任务”,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省领导亲自布置的,配合纪委监视重点涉案对象,防止再出现易迎香那样的逃跑事件。想到这儿,他快步走向停车场,打算回去就跟常务副厅长田政兵碰个头,把监视的人手安排下去。
时间转眼到了二零零八年八月十六日。夜幕刚降,滇南的空气里就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一场前所未有的反贪风暴,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昆明、德胜、高新三个地级市,以及下辖的十一个区县。
最先有动静的是昆明市委大院。当晚九点,几辆印着“纪检监察”字样的轿车驶进大院,直奔市委副书记梁克俭的办公室。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在机关单位里传开:梁克俭被带走了。紧接着,昆明市市长宋鹏辉、市委组织部长陶子林,德胜市市长孙兴瑞,高新市政协主席冯春喜……一个个平日里身居高位的官员,先后被中纪委和省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接受调查。短短一个多月,被带走的各级领导干部就达三十六人。
滇南官场瞬间陷入震动。有人私下议论:“又是因为账册?”也有人纠正:“准确说,是因为那个‘天煞孤星’‘官场杀手’!”可让不少人震惊又无语的是,这次风暴的“导火索”祁同伟,竟没怎么“动手”——他上任滇南省公安厅副厅长一个多月,只办了一个官二代强奸案,还跟这场反贪风暴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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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意外的是祁同伟的“参与方式”:全程像个“旁观者”,直到纪委那边说“过来帮个忙”,他才不紧不慢地派了几个人配合。可就是这“随便帮的两下忙”,效果却惊人——易迎香被抓了,藏匿的账册被搜出来了,紧接着,三十六名官员就接连“进去了”。于是,滇南官场私下里多了个说法:“祁局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全带走’。”
这说法传到省公安厅时,没人敢当玩笑听。如今的公安厅里,上至党委班子成员,下到各局各处的普通民警,见了祁同伟,态度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党委班子成员跟他汇报工作时,说话都要先在心里过三遍,生怕哪句话说错;基层民警见了他,更是恭恭敬敬地问好,连走路都要下意识放慢脚步,怕打扰到他。
变化最大的,要数常务副厅长田政兵。以前的田政兵,在公安厅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仗着自己是侯向阳的心腹,又在厅里待了十几年,向来唯我独尊——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除了程厅长,厅里没人能跟我平起平坐”,甚至不允许有人比他“牛”。可自从祁同伟来了,他的“嚣张”就收敛了不少:开会时,即便对祁同伟的提议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拍桌子反驳;私下里跟祁同伟相处,更是刻意放柔了语气,连眼神都少了几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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