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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兴冲祁同伟点了点头,那眼神里的赞赏藏都藏不住——来的路上,他和姜云来还在担心现场会乱得不可收拾,没想到祁同伟已经把局势稳住了,虽然双方还在对峙,但至少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今天这事儿要是能顺利解决,祁同伟得记头功。

姜云来也跟祁同伟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傲然站在厂门口的怀进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听说过怀老爷子的脾气,却没想到这么倔。他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怀老,您不是一直在北河跟女儿住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怀进取双手拄着军工铲,下巴抬得老高,嘿嘿冷笑:“我掐指一算,有人要偷我的家,就提前赶回来了!你看,这不就抓着你们了?”

姜云来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文件,递了过去:“怀老,新光厂的收购和改制,当初您也是签了字的,现在您又带着工人护厂,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我签的是收购改制,不是让那些黑心王八蛋吞厂子!”怀进取一把推开文件,声音陡然提高,瞪着姜云来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们给的那点钱,够干啥的?连厂里的机器都买不起!这不是明抢吗?我告诉你,姜书记,想让我松口,没门!”

姜云来耐着性子解释,手指着文件上的条款:“怀老,新光厂的拆迁,是开发区综合项目的前置工作,是响应省里‘强化招商引资’的精神,这都是为了昆明的发展……”

“发展?我看你们是发神经!”怀进取直接打断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工人喊:“兄弟们,咱们的口号是啥?”

几十号工人立马齐声喊了起来,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护我新光,寸土不让!厂在人在,厂亡人亡!”

姜云来和程志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头疼——要是换了别人,好说歹说不听,早就让民警带走了,可怀进取不一样,他是老革命、老厂长,真要是动了他,不仅工人会闹得更凶,还得落个“不尊重老党员”的名声,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无奈之下,姜云来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通了省委书记侯向阳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满是请示:“侯书记,新光厂这边……怀老态度很坚决,您看要不要再缓一缓?”

趁着姜云来打电话的功夫,程志兴也试着劝怀进取:“怀老,您先让工人们撤回去,有话咱们跟姜书记一起谈,保证不亏了您和工人,行不行?”

怀进取却把头扭到一边,连看都不看程志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想拆厂,先过我这关!”程志兴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讪地退到一边,心里也没了辙——这老爷子,真是油盐不进。

风裹着护厂队的口号声刮过来,“护我新光,寸土不让”的喊声响得震耳朵,连地上的尘土都似被掀得跳了跳。护厂队里,刚才还捂着胳膊抽气的年轻工人,这会儿竟也直起了腰,一手攥着半截钢管,一手往胸脯上拍得砰砰响;几个年纪大的老工人,攥着扳手的指节都泛了白,眼神却亮得吓人,盯着拆迁队的方向,跟要吃人似的——怀老爷子往那儿一站,就像给他们心里安了块定海神针,原本还有点发虚的底气,这会儿全涌了上来,连呼吸都比刚才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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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面的山海集团拆迁队,却跟被抽了力气似的,刚才还往前凑的几个人,悄悄往后缩了缩脚。打头的那个小头目,攥着橡胶棍的手心里全是汗,指节把棍柄捏出几道白印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往旁边瞥了眼,见手下有人偷偷咽了口唾沫,还有个刚招进来的小伙子,眼神慌慌的,连橡胶棍都快攥不住了,赶紧用胳膊肘怼了那小伙子一下,压低声音骂了句“慌什么”,可自己的声音却有点发颤。

刚才冲突时,他们见护厂队就几十号人,还以为跟之前拆别的厂子一样——要么工人闹两句就被唬住,要么老板拿了钱就带头撤,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怀老爷子拄着那把老军工铲,往厂门口一站,脊梁挺得比钢筋还直,说“厂亡人亡”时,那眼神里的狠劲,跟要跟人拼命似的;连那两个被抬上救护车的工人,疼得脸都白了,路过他们身边时,还扯着嗓子喊了句“别让他们拆厂”,那股子不要命的劲,看得拆迁队心里发毛。

小头目心里嘀咕开了:怪不得董事长之前反复交代,要趁怀进取不在新光厂时赶紧动手,原来这老头这么不一般!之前拆西郊那个机床厂,老板拿了补偿款就跑了,工人聚在门口闹了半小时,见他们带了人来,立马就散了;上次拆老纺织厂,几个带头的老工人,被他们吓唬两句,也蔫了。可今天这怀老头,七十多了,还跟块硬骨头似的,护厂队跟他拧成了一股绳,这要是真硬闯,指不定得闹出多大事——刚才那俩工人流的血,他到现在看着都眼晕。

旁边一个跟了董事长好几年的老拆迁队员,凑到小头目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哥,这老头可是上过战场的,刚才他拿军工铲那架势,我瞅着就慎得慌。咱们之前拆的那些地方,哪有这么抱团的?这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就算能拆了厂,也得有人躺医院,到时候董事长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小头目没说话,只是悄悄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想给董事长的助理打个电话,又怕被骂“这点事都搞不定”,最后只能把手机塞回口袋,咬了咬后槽牙。风又吹过来,护厂队的口号声又响了一轮,比刚才更齐、更响,拆迁队这边没人敢接话,只有几个人的鞋底在地上蹭来蹭去,发出细碎的声响,衬得他们愈发心虚——这时候他们才算真正明白,董事长为啥非要避开怀进取偷家,这老东西在,新光厂就跟焊死了似的,想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