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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斋,这委实叫我为难。”

赖同心和宁以诚李明达两人对面坐着,这半年多来,赖参将明显又发福了一些,肚子腆的更高了些,坐着不动都有些微微喘息,看着对面这两人,赖同心道:“张瀚的关系是郑副使,眼看就要成郑兵备,若这事真的闹大了,请问本将如何向上交代?弄个不好,就是丢官罢职的下场啊。”

赖同心枷死十几人无所谓,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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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那是毫无关系后、台的底层草根,在去年点了张瀚的行头也无所谓,就算张瀚全家都上吊他还是无所谓,一切照规矩来,无人能指摘他什么。

但现在张瀚已经不是底层,有兵备道和总兵官的关系,而且今年还走了宣大和三边两个总督的门路,和山西总兵也有交情,两个超级大将门都和张瀚有瓜葛,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况且,张瀚每月均有多少不等的花红奉上,赖同心守着这尊财神心里正是高兴,岂愿叫人伤了他?

宁以诚欠了欠身,眼神中满是阴沉之色,他的利益和范家勾连的很深,范家这阵子接连吃亏,连带着宁以诚的好处也少了很多,这还只是小事,往下去影响范永斗大的布局才是最要紧的。

“大人,张瀚的背、景无非是图他的银子,他一完,他的生意范家一样能接下来,无非是设分店帐局,雇镖师,以范家的资本更受人信重,现在范东主就是等这么一个契机好出手罢了。张瀚一完,各项生意范家都拿的下来,要紧的就是张瀚这人一定不能留,就算求救咱们也不能派兵……李掌柜,由你来向参将大人说清楚。”

李明达的表情有些紧张,他近来在张瀚和和裕升的阴影下快喘不上气来,粮食和各项买卖均是被和裕升抢的厉害,连范永斗也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他一个分号掌柜。

“赖大人,我家东主说了,日后走私每年获利最少数十万,虽说各地都要打点,本钱也要不少,但大人这里,每年最少分得一万,多则两三万,我家东主知道参将大人现在每年在和裕升可拿几千银子,他请大人放心,我范家出手,定然最少在和裕升几倍以上。”

范永斗这一次可真是出了血本,最要紧的就是一定要摆平和裕升和张瀚。

现在的张瀚已经严重的影响了范永斗的布局,在大同,范家已经被压制,新平堡更是和裕升的大本营,上上下下,文的武的,均是被和裕升压了一头,范永斗头大无比。

最严重的就是张瀚已经表现出了对张家口的兴趣,如果宣府东路和西路,再加上蓟镇辽东也被这个少年东主打通线路,范家这几十年来的布局等若白费,未来的走私大业,凭白出现一个劲敌,这是范永斗绝不能忍的。

赖同心这个参将是和裕升在新平堡的最大助力,这一次出动土匪截杀张瀚,如果赖同心的精锐家丁不出击援助,这件事成功率就是大增,为了摆平和裕升,范永斗也是真的投入重注了。一个分路参将,每年花一两万银子收买,这个价格,其实够买通五六个参将了。

“叫本将舍弃到手的银子,等着你范家许诺的银子?”赖同心犹豫一下还是动心了,只是口中仍有不满,他懒懒的叫来一个亲兵队长,吩咐道:“将家丁骑兵全拉出去,镇宁,镇口,镇门,从瓦窑口堡走,沿着各堡巡视一圈再回来。”

“是,大人。”

亲兵队长应诺一声,转身离开。

阳和道新平路管辖诸多军堡,各堡均有驻军,而最多和最精锐的肯定是赖同心这个参将和他的家丁,赖同心养着二百多家丁,除了他自己这些年攒起来的武勇之士,还有家族传承下来的武力,这些家丁就是他坐在参将位置上的底气所在,寻常的几千北虏犯边,就这几百家丁出动便足够了,这些家丁一走,而且位置是往西去,就算是接到和裕升的告警,赖同心最多派营兵步行出战,等人赶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做,虽不是公然拒派兵马,但范家要求的效果也是足够了,而且还刀切豆腐两面光,连和裕升也没有往死里得罪,赖同心这参将,看着肥猪一样蠢笨,其实心里倒是清亮,怪不得能在范家和张家两边左右逢源,将自己的好处无限放大。

李明达在心底叹息一声,知道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最后的结果,当下起身一拱手,淡淡笑道:“小人代我家东主,多谢参将大人。”

宁以诚也是起身,在李明达和赖同心说了几句后,他才悄悄向李明达道:“你放心便是,张瀚那小子不过赖祖、父余荫和蒲州的关系,侥幸做了一些事出来,他的部下都不服他,叫咱们轻松收买下来,泄露了他的行藏,这还是说明他根基不稳,幸进小人而已。我辈谋干大事,与你范家东主暗中筹划多年,岂能因这小人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