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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胡说的人最可恶了。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有不少人:

“味道一般般?纯路人笑了。你可以嫌贵,也可以怀疑看不见的卫生死角,但说到味道,我可就不困了。

且不说廖初获得过的几个金奖,麻烦你们上网查查,已经是国内外业内竞赛天花板。历来获金奖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方大拿。

还有老滋味餐厅,如今虽然成了网红款,但那曾是多少老京城人的童年回忆。廖初担任行政总厨的那几年被称为最后的辉煌,这是当地老百姓公认的,不接受反驳。

他担任行政总厨的时候才多大?22岁!酸人家的麻烦回想下,自己22岁的时候经济自主了吗?

你质疑廖初在烹饪界的能力,跟跑去质疑游泳世界冠军,说人家技术一般般没什么分别……”

余渝就偷偷给这条评论点赞。

说得太棒了。

余渝在那边一回复,廖初就看见了。

这位数星星的余老师言辞过于温和,一看就很好欺负,刚一冒泡就成了靶子。

他直接给余渝打了电话,“不要回复了。”

那种人你说的越多,他们就越来劲。

“可是他们说的太过分。”余渝愤愤道。

“我听过更过分的。”廖初很平静地说。

一个福利院的孩子出来闯社会,什么阴私龌龊没见过?

这道理余渝懂,只是……看着总令人不快。

“多谢余老师的维护,”廖初听不见那边的动静,怕冷了对方的心肠,笑道,“很有用。”

余渝也跟着笑了,“哪有什么用,他们骂的更凶了。”

他实在是不太擅长跟人网上对线。

今天下了点秋雨,淅淅沥沥的,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水痕。

从这里看出去,但见满地黄叶堆积,很有点肃杀。

“来吃饭吧,毛血旺?”

廖初笑道。

上次他感冒时就心心念念想吃,正好今天食材都有。

余渝蹭一下从河马沙发上跳起来,将刚才的不快都抛到一边,“马上下去!”

他下楼时,雨已经挺大了。

有个阿姨刚买菜回来,光着脑袋,也没打伞,拖着装满瓜果蔬菜的小拖车一路狂奔,“哎呦呦”叫着。

余渝赶紧快跑几步,帮忙打伞。

“真是谢谢你啊,小伙子,”阿姨道谢,“早起天只是有些阴,谁知道这么快就下了。”

余渝笑道:“没事,您回家后可得赶紧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阿姨点头,“那是。”

她住的有点远,路上也不闲着,“小伙子今年多大啦?听口音不太像清江市本地人,有对象了吗?”

余渝被她问得头皮发麻,只好装傻。

等终于看见阿姨说的楼号时,他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

阿姨们的热情总叫人无处安放。

“谢谢你啊,”阿姨弯腰,从小拖车里摸出来一只老大的苹果,“拿着吃!可脆可甜!”

余渝本不想要,奈何阿姨硬塞,只好道谢。

好家伙,入手沉甸甸的,得将近一斤重吧?

这真是苹果?

余渝抱着苹果一路狂奔:

快快快,要赶不上吃毛血旺啦!

今天是周末,又下雨,好多附近的食客都叫了外送,廖记餐馆店里的人就有点少。

余渝打眼一看,基本上都是熟面孔。

时间久了,大家都不光把这里当食堂,而是一个可以见见朋友,轻松聊天的地方。

只要不到关门时间,哪怕你坐着不消费,老板也不会赶人。

时不时还会有服务员走上前,问你要不要加点水什么的。

这次廖初忽然申请Talk账号,外头的人不知道内情,可旧食客们都清楚,一个个都很忿忿不平。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维护,廖初颇有些感动,这两日就专门做了时令糕点赠送。

今天是栗子糕。

市面上栗子糕不少,他做的是老式的。

也是最香甜可口的。

刚上市的新鲜栗子中选取最饱满的,一个虫眼都不能有。

剥了壳,削去内层绒皮煮熟、捣烂成泥。

这一步是最琐碎的,好多人怕麻烦,会煮过之后再剥壳去膜。

但这么一来,栗子壳中苦涩的味道就会渗进肉里,做好的栗子糕也会有杂味。

廖初亲身示范了两次,指导着那两个厨房打杂的助手剥壳。

这两个助手一男一女,都很细心,隐约有点想拜师的意思。

不过廖初现在还年轻,暂时没考虑收徒,只是这么调理着。

老实栗子糕由三层组成,栗子蓉只是其中之一。

这一步没什么技术含量,交给助手们做即可。

廖初看他们剥的不错,就去熬猪板油。

这是传统中式糕点中绕不开的精华。

熬油这活儿,看起来简单,实则不然。

熬,谁都会。

但想熬得好,需要技巧。

火开大了容易糊,开小了,太慢,最初渗出来的油脂也会因为加热时间过长而流失香气。

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均衡的点,都需要厨师自己摸索。

熬好的猪板油清亮见底,乍一看好似清水,入口醇香,不带一点焦糊气。

剩下的猪油渣也不能浪费。

撒点糖,拌点盐,或是沾点酱油,直接吃香酥可口,跟零嘴儿一样。

或是留着炒菜、包包子,不用另外放油,就显得很清爽。

偶然咬到一颗,“卜滋”溅出一汪汁水,再咬几下里面变得紧实的猪肉碎碎,别提多香啦!

廖初拿出一半的油渣调味,分成小盘子。

正好余渝带着一身水汽进来,“好香啊,什么味道?”

“鱼鱼老师!”

正在一起玩的果果和倩倩齐声道。

今天柳溪有个专访,一大早就去了摄影棚,专门把倩倩寄存在餐馆。

余渝把伞放好,笑着过去跟两个小朋友打招呼。

这几天大家没少明里暗里帮忙,廖初亲自端着小盘子出来,“猪油渣。”

余渝和其他几个年轻的一脸茫然,“什么渣?”

他们都没吃过。

倒是赵阿姨和夕阳红组合一脸追忆。

“呦,没想到还能见到这玩意儿。”

宋大爷眯着眼睛拈起一颗。

刚出锅,还微微有点烫。

金灿灿的一颗,在灯光下莹莹泛着光。

香!

喷香!

怪好看的。

余渝心道。

他洗了手,好奇地往嘴巴里扔了一颗。

“咔嚓!”

太酥了!

牙齿轻轻一压,油渣就碎了。

肉类特有的油脂香相当霸道,虽然只是小小一颗,也以惊人的态势席卷整个口腔。

廖初已经提前控油,留在油渣中的油脂并不多。

恰恰因为少,才更叫人觉得稀罕。

“这是什么做的?”

余渝吃了一颗又一颗,好奇地问道。

“什么做的呀?”

果果吧嗒吧嗒吃着,嘴巴上沾着一点金黄的碎屑,也跟着问道。

“猪板油熬的。”

廖初道,“等会儿吃栗子糕,晚上吃猪油渣包子。”

“好哎!”

余渝快乐道。

虽然没吃过,但廖先生做的,肯定错不了。

两个小姑娘你一颗我一颗,吃得小嘴油汪汪的。

“好好吃哦~”果果捧着小脸儿感慨。

“真的好好吃哦~”倩倩也赞同道。

顿了顿又道:“可惜爸爸不在。”

那我就替他多吃点好啦。

余渝知道等会儿还有好东西,以惊人的意志力克制住。

“别吃的太多,”他给两个小姑娘擦擦嘴巴,“慢慢来。”

果果仰着头给他擦。

小姑娘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带来的大苹果,满脸震惊,“这是苹果吗?”

“是呀。”余渝也觉得有趣,拿起苹果跟她的小脸儿对比了下。

嗯,真是苹果脸。

“舅舅!”果果简直把苹果搂在怀里,吧嗒吧嗒跑到后厨那边,献宝一样展示,“看,鱼鱼老师的大苹果!”

廖初一看,也吓了一跳。

真的好大!

“哪儿来的?”

“路上一个阿姨给的,”余渝笑说,“我去洗洗,等会儿当餐后水果。”

忒巨型,他自己估计得啃一整天。

“妈呀,冻死我了!”

正说着,许久不见的吱吱推门而入。

屋里开了空调,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赶紧转过头去,对着还没关上的门,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哎呀,咱们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纷纷笑道。

吱吱吸了吸鼻子,昂首挺胸,抬手示意,像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土,骄傲道:

“我回来了!”

“吱吱姐姐!”

果果表达了热烈的欢迎,“有好吃的猪油渣!”

“哪里哪里?!饿死我了。”

吱吱顾不上喊冷了,身手矫健地冲过来。

她都没吃飞机餐,专门留着肚子过来的。

哇,几天不见,余老师更好看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廖记餐馆内却其乐融融。

还没到饭点,大家一边吃着零嘴儿,一边说着闲话。

重点就是跟一中那边的拉锯战。

都说无奸不商,其实这话也有褒义,意思是能成为一方巨贾的,必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精明。

比如说姬总。

在此次事件中,他就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清江一中有自己的家长委员会,平时有什么事,会选出代表和校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