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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初露出核善的微笑,“所以要学。”

说完,反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拖着就走。

“那边还有很多野菜,刚好可以留给嫂子。”

柳溪踉跄了几步,“你这是区别对待!”

我学这个干啥玩意儿?

廖初扭头,居高临下冲他挑了挑眉毛,“嗯。”

柳溪:“……”

竟然不要脸地承认了?!

“某些人利用裙带关系,赤果果地进行区别对待,在分工问题上暗箱,”写到这里,柳溪想了下,愤愤地删除,“明箱操作……”

几秒种后,霍女士回了个哈哈。

哈哈?

你老公受尽苦难,你就回个哈哈?

他刚要继续谴责,前面的车子探出一颗头来,“今晚包荠菜饺子,来不来?”

柳溪:“……来。”

他默默地删掉了刚写上去的话。

算了算了,和为贵。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荠菜,水灵灵的,还带着泥土的清香。

廖初拿了个大盆放水清洗。

余渝看得有趣,凑过来帮忙。

廖老板十分感动,熟练地转身、低头,刚要“以身报答”,后面就冲过来两颗小炮弹。

“舅舅/廖叔叔!我也要玩水。”

廖初抿着嘴,用力捶打了下水面。

余渝低头憋笑。

被幼崽环绕的廖老板十分郁闷,只好把清洗野菜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则拖着柳溪去剁肉。

柳溪无语问苍天,为什么总是我?

好在接下来的美食很好地抚慰了柳大作家饱经沧桑的内心。

看廖初下厨,当真是一种享受。

柳溪笨拙地擀一个皮儿的功夫,那边三个饺子都捏好了。

他似乎只是一摸一捏一丢,绝不比弹去一粒微尘更费力。

柳溪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廖初却已经无法忍受自己的厨房里闯进来一只笨鸡。

他非常冷酷无情地将人撵走了。

然后几个人就眼睁睁看着他瞬间化身“千手观音”:

一会儿刷刷擀出来几十张皮,擀面杖一丢,又是一通眼花缭乱的指尖操作,几十只白白胖胖的大水饺就排了队。

大小高矮几乎一模一样,精准程度简直堪比机器。

那些水饺都是一色的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虽然矮胖,却有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一般。

面皮儿擀得又薄又韧,热水一煮就透了亮。

白嫩的翅儿用力往四周炸开,像一朵怒放的白牡丹。圆滚滚的肚皮下,清晰地透出一抹绿。

是野荠菜。

是春天的色彩。

吹几下,咬一口。

“啵唧”,溅出满满的汁水。

生长期的荠菜嫩极了,压根儿吃不出什么纤维感,活像一层薄皮里裹着的汁水。

肥瘦相间的肉馅儿浸透了每一根菜丝,寡淡尽消,完美弥补了最后一点不完美。

除了荠菜饺子,还有苦菜和香椿芽煎蛋。

最初,大家都对苦菜望而生畏。

最终还是余渝怀着对廖初的盲目信任,壮着胆子拿起一棵。

“哇!好苦!”

他把自己的一张脸皱巴成麻核桃。

柳溪笑得捶桌,两个小的也跟着苦了脸,仿佛已经尝到了近在咫尺的苦味。

廖初啼笑皆非道:“你之前没吃过,先蘸酱嘛……”

可几秒种后,余渝就啧了声,皱巴的脸稍有缓和。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好神奇,苦味过后,竟然有回甘。很甜!”

柳溪好奇,“真的假的?”

别驴我。

余渝认真点头,又吃了一口,面容扭曲道:“是真的。”

柳溪:“我信你个鬼哦。”

你都快面目全非了知道吗?

几秒钟后。

柳溪:“呕~”

妈的好苦!

余渝放声大笑,拼命往嘴里灌果汁。

好苦好苦。

廖初:“……”

所以你图什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倩倩和果果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成年人的世界好可怕!

我不要长大了!

廖初捏了捏眉心,把香椿煎蛋往前推了推,“吃点压一压。”

香醇分可食用和不可食用,植物园里单独中了一小片可食用的,按人头交几十块钱进去,摘的都可以带走。

在廖初久远的记忆中,曾漫山遍野都是香椿树。

福利院的阿姨们经常会带着孩子们去摘,一摘就是几大筐,然后用粗盐揉了,做成咸菜。

保存得好,能一口气吃到来年。

天天吃,顿顿吃。

打嗝儿都是香椿芽味儿。

有那么一段时间,廖初一听到“香椿”两个字都想吐。

可现在,香椿竟成了稀罕物。

之前在商场看见卖的,都束成很漂亮俏皮的一小扎,干干净净,好似一下子从土妞儿成了白富美。

再抬头一看价钱,几十块一斤!

开什么玩笑!

当时廖初转身就走。

鲜香椿切碎了,只需要加一点细盐合着蛋液搅匀,倒入刷了油的平底锅中,小火慢煎。

在热力的催发下,蛋液渐渐凝固,一种奇异的香气扩散开来。

第一次闻到的人,很可能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但若多吃几次,就很容易爱上。

说香?也实在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香。

啊,是了,是一种野性的,不受拘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