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力文学geilizw.com

不交代不行啊,恶人还需恶人磨,原本这些贼都是陈年惯犯,觉得自己完全是南京城一霸,这就够恶了!谁能想到呢,这平地里蹦出一头活驴来,一个人就把他们一群人干翻了!

众贼都断胳膊瘸腿儿地躺在地上哼哼了,这厮连油皮都没层破一点!

个别贼业务范围比较宽,相对眼界更宽一点,一看廖雁断人手足的熟练劲儿就是心头一凉:他娘的,这不是传说中的折翅雁吗?

之前就隐约听到风声,说他好像不久前曾在绥山州出没,送了黑风镖局好大一个人情,怎么忽然又跑到这儿来了!您老人家是塞外猛禽,就在自己家门口一亩三分地儿活动不好吗?串什么门子啊!

大概这就是缘分来了,躲也躲不掉吧,当日在衙门轮值的还是当天抓到廖雁当街烤鱼的衙役。领头的叫李虎,两人一打照面,表情都微妙起来:

怎么还是你?

原本大家见廖雁这个阵仗,还以为怎么样了呢,都本能地严阵以待起来:没办法,折翅雁在江湖上的名声毁誉参半,前儿还明知故犯烤我们的锦鲤吃呢,谁知道这厮会不会突然发疯?

有个小衙役比较眼尖,往廖雁身后那一群鼻青脸肿、吊着胳膊拖着腿儿的人脸上一扫,竟还能勉强从这一张张面目全非的“丛林”中识别出几个熟面孔。

“李头儿!”他隐晦地拽了拽前头李虎的衣角,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儿,压低声音道,“那不是上月刚来过的王老狗吗?还有青皮赵……”

好家伙,都是本地有名的泼皮无赖啊。

李虎定睛一看,还真是,看廖雁的表情越加微妙,畅快之余,竟也有些同情起那些贼来了。

你们犯在谁手里不好啊,偏要撞上这厮……吃苦头了吧!

活该!

廖雁是个有三两染料就敢开染坊的主儿,此时见了一干衙役们的脸色,当场又抖起来。

他一条胳膊搭在石狮子上,斜着眼睛歪着头嘚瑟道:“收货吧!倒也不必太感谢大爷,就是别忘了翻翻看通缉犯簿子,若有赏银的,别漏了。”

一脸“你们衙门的人就是无用,终究还得大爷出马”的表情。

李虎:“……”

也不知为啥,就是觉得手痒想打人。

“对了,”廖雁又想起来什么,从那一摞供词里捡了两张出来,在半空中抖得刷刷作响,“有几个手上还沾了人命,倒数那三个还跟外地拐子有串联,看能不能抓着吧。”

他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善人,下手也是出了名的黑,折磨人很有一套,这群贼里的相当一部分根本架不住一个来回,争先恐后求解脱。

廖雁一听,哎,有门儿,就又加了一把火,让他们相互检举……

本来么,盗窃这种罪是最难定罪的,尤其是这种根深蒂固,有完整盗窃、分赃、销赃链条的团伙,可能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就倒手几回,往哪儿找去?

何况天下银子都长得一个样儿,主人来了叫也不答应,只要不被抓现行,必须按照法律确认人赃并获的衙门也拿他们没办法,顶多找个街头闹事的由头略打几板子、关两天,治标不治本。

那些人都是几进几出的老油子了,出入牢房比回老家都频繁,对这一套规律门儿清,因此肆无忌惮,非但没有悔改之心,往往出狱后还会变本加厉,美其名曰给自己加补养。

所以城里有贼,衙门知道吗?知道。李虎他们知道吗?也知道。

可有办法吗?还真没有!

至少没有根除的办法。

只要世上有好逸恶劳的人,贼窝这种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恰似日光背后的阴影。

但廖雁可不管那一套,你不说我就打,说了就谁也跑不了,总能找出点合适的理由抓你。

所以他这一折腾,就相当于一口气把整个贼窝连根拔起,虽然都罪不至死,可确实解决了大问题:

既然有杀人犯、有胁从拐卖犯,那罪过可就大了,衙门完全可以借口调查,将其余人多关押一阵子嘛。

街上清净一天算一天!

于是李虎难免看廖雁也顺眼了一点。

不过大概就是命吧,同样是黑吃黑,白鹞子每次都能剥三层皮,但轮到廖雁……

李虎身后的小衙役将这群贼人的身份一一核实后,看向廖雁的眼神中都带了淡淡的同情和遗憾,“廖少侠,真是不凑巧,都不是通缉犯。”

正美滋滋想得了赏银怎么花的廖雁:“……你再说一遍?”

小衙役眨了眨眼睛,口齿清楚道:“没有通缉犯。”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廖少侠有花钱的缘,却没有挣钱的分……

李虎冲那小衙役摆摆手,示意他把人都带进去,又看向廖雁,“是不是还缺点儿什么?”

廖雁迅速装傻,“打掉的牙都在院子里呢,想要自己派人去取。”

李虎:“……”

他直勾勾看着廖雁背上巨大的包袱,“捉贼捉赃,这些人积攒多年的赃款呢?”

你撒谎好歹遮掩一下行吗?能不能尊重一下公职人员!

廖雁睁眼说瞎话,“没瞧见,我去的晚了,早没了。”

李虎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直跳,忍无可忍地指着那个包袱道:“这不就是吗?”

不然你一个连十两银子罚款都要跟人借的主儿,哪儿来的这么大包袱?

廖雁警惕地看着他,立刻往后跳了一步,站在大街上道:“干什么干什么?官府的人要明抢了是吗?你说这是赃款,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李虎:“……”

片刻之后,有衙役气喘吁吁冲入后院,亢奋地指着外面道:“打,打起来了!李头儿跟那什么姓廖的打起来了,都去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