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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梅素素刚走后,码头上突然来了一批黑衣侍卫,面容冷酷、神色严肃的将码头包围住,其中几个人分散开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此人乃是朝廷重犯,见过的举报有赏,若隐瞒不报,律法处置。”

姬长渊随后骑马出现,冷眼看着这一切。崔祖安跟在身后,心里突突直跳,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的缘故,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一个黑衣侍卫跑过来禀报,“启禀王爷,有个帮工说早上来了一个被偷了户牒的书生,老家是梁州的,正要搭载他们的船离开。”

坐在骏马上的男人眉眼微动,漆黑眸子一冷,扯了扯凉薄的唇角,“带过来。”

崔祖安额头一颗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怀疑,这会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但不知为何,他内心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有对梅主子的敬佩,他敢说,全王府的女人加起来都没这位祖宗胆子大,也没有她的机智,连续两次骗了王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不是刚才王爷提醒,他根本都没想到是这位主子自己跑的,要是来晚一步,她恐怕真的已经走了,凭她这份聪慧,一旦离开京都,那就是鱼进了大海,到时想抓也不好抓了。

不过须臾,黑衣侍卫带着一个人过来。

姬长渊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女人身上裹着宽大的黑色男子衣袍,头上戴着帽子,怀里抱着一个布包袱,低着头走在前面。与昨晚的光鲜亮丽简直判若两人。

码头安静一片,全都看着这一幕,尤其是早上被梅素素骗了几滴眼泪的帮工,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甚至还有人难以置信的出口问了一句,“秀才公,你真是朝廷重犯?”他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码头尤为清晰。

话一落,帮工就被旁边船长狠狠打了下头,怪他太蠢,竟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尤其是中间那个高高坐在马背上的男子,远远看着就觉气度非凡,恐怕不是一般的贵人。

梅素素自然也听到了,愣了下后直接扑哧笑出声,眉眼弯弯,声音悦耳动听,与早上装出来的男声不同。怎么都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叫她秀才公。

抬起一早上都低垂着的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面庞,她脸上并不好看,黑一块白一块的,碎发凌乱,但还是依稀让人看出这是一个生的过分貌美的女子。

她似乎一点都不怕,直接大摇大摆的朝中间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走过去,脸上笑容明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出来玩了一趟呢。梅素素走到骏马前面三四步的地方,仰起脖子看姬长渊,对上他那张平静的面庞,嘴角笑容加深,然后用真诚的语气夸赞,“爷果然足智多谋,奴家甘拜下风。”

崔祖安听着梅素素这火上浇油的话,吓得身子都站不稳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往王爷心口上捅刀子吗?王爷昨晚有多担心她,这会儿恐怕就有多恨她。

姬长渊平静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扭曲,薄唇紧紧抿成直线,手握着缰绳近乎扯断。然后只听他用冷若寒冰的声音道:“带回去。”率先掉转马头,一甩鞭子,快速离去。

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崔祖安走之前复杂的看了梅素素一眼,吩咐人将她带回去,还怕发生上次的事,让人悄悄行事。谁知道这位主子会不会又很快将王爷哄好了。

梅素素又回到了王府。她看了看,小院里只有花浓和春秀,她沉默下来,知道这次是她拖累了雪芽。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不为自己犯的错辩解。

花浓似乎知道她在找什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主子,雪芽身子不大好,需要休息几天。”

梅素素眸子微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梅素素这次回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表面和以前仿佛没有任何不同,但梅素素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比如当天晚上,狗王爷歇在兰馨院,一夜要了五次水。梅素素第二天早上起来也听说了这事,还忍不住砸砸嘴,脸上露出八卦神色,夸了一句,“厉害了。”

听得身后花浓和春秀一脸复杂,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要是换做别人,这会儿恐怕早就气得脸都红了,哪像她们主子,一点醋味都没有,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梅素素确实不在乎,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把狗王爷当作炮/友,随时分手的那种,更是早就料到有一天他会宠幸别的女人。现在她露出马脚,狗王爷发现被她骗了两次,恐怕也不想再陪她演戏了,自然要宠幸自己喜欢的女人。至于她,现在恐怕正在想着用什么法子惩罚解恨。

梅素素耸了耸肩,可能债多不愁了吧,她这会儿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晚上,姬长渊回来后,先是去了书房。崔祖安随后进屋,恭敬呈上一个钱袋子,低着头道:“这是从梅主子身上搜出来的,问了小院丫鬟,雪芽说就是之前没找到的那个,是梅主子亲手缝的。奴才看了,里面除了王爷后来赏赐的珍珠宝石,还有几锭银子和金子,刚好对上之前缺的那些数目。”当时他们还以为是梅主子挖地洞或者跑路途中丢了,没想到竟然是被她藏起来了。

这也就是说,梅主子根本没有离魂症,一直是装的,就是为了等着机会计划再次逃跑。真是聪明,崔祖安忍不住在心里再次赞叹一句,要是换做他,他可做不到梅主子这么好。

姬长渊将荷包拿到手里看,然后一点点握紧。脸上瞬间阴云密布,眼眶逐渐发红,里面藏着血色,恨意十足,“很好,孤再次小瞧了她。”

他突然起身,将手里荷包狠狠扔到地上,然后一甩袖子,“去兰馨院。”

崔祖安跟在身后出了门,脸上忍不住露出心疼神色。这到底是在折磨梅主子还是在折磨他自己,也只有王爷自己心里清楚了。

姬长渊去了兰馨院后,让人送来饭菜和热水,吃完洗漱完他坐到外间榻上看折子。每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黑着脸抬头一次,对外喊一声,“热水。”

屋子里只有他和林幼薇两人,他不睡觉,林幼薇也不敢睡。

林幼薇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刚封为侧妃,若是没有承宠,府里恐怕会传出流言蜚语,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只要想到这个男人还跟眉玉莺亲密无间过,她心里就忍不住抗拒。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看似不好相与,却处处为她考虑,竟为她做到这一步。心里一时间又酸又涩。

姬长渊在兰馨院看了一夜的折子。

第二天,王府里又传出兰馨院一晚上要了六次水。顿时,王府里风向瞬间变了,底下下人一个个都想攀上兰馨院,连柳夫人都早上跑去请安了。

春秀对梅素素情况了解不多,还好心问:“主子,咱们要不要也去请安?”

梅素素想都不想就摇头,“不行,我不敢。”林幼薇不知道有多讨厌“梅素素”,她再往上凑,简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