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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铁踏出火星,在路口险些撞到迎面匆忙而来的轿子。

“谭宪台!”帘幔一揭,竟是白廷仪从上面跳了下来。赶路的分明是轿夫,他却气喘吁吁。

“我让小二哥找到徐小姐雇的轿子了!我把人带来了!就是他们!”

谭九鼎眼眸蹭地一亮,赶紧问话:“你们送她到何处?几时?”

轿夫气都没喘平就答:“约莫,约莫一个多时辰前……就在,就在……唉我们带您去!”

轿夫们知道丢了姑娘,热情相助,很快便把谭九鼎和白廷仪领到了徐绮下轿的巷口,指着幽深的巷道说:“就是这里,当时有个醉汉拦我们路,那位东家看起来好像是认识他,就追着朝那里头去了,哦,还多给了我们许多轿子钱。”

“醉汉?长什么模样?”

“嘶……就很寻常一个人,身量不高不壮的,呃,没什么特征。”

谭九鼎不知是哪根脑筋搭起了念头,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影身图,问道:“可是这副模样?”

“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轿夫们彼此交换意见,最终很是惭愧,答,“两位爷爷见谅,当时我们都没在意。”

“哦,不过那人脚程挺快,东家是跑着追过去的……诶二位?”

“多谢多谢!哦劳烦诸位去衙门叫些人来!”白廷仪忙不迭掏出碎银,赏了轿夫,而后紧随半步也不停留的谭九鼎一头扎进了那条巷道。

这巷子自南向北,方向与河道齐平,而淮安城中最长的街道巷道就是这个走向。依漕河而建的三联府城狭长,多由南北道路再延伸出许多东西向的岔路来,俯瞰似网一样纵横交错。

仅这一条路就有无数路口,徐绮究竟消失在哪一处,根本不得而知。

而谭九鼎似乎铁了心要将每条路都翻个底朝天。有这份心思加持,很快,他便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白廷仪看来,这人就是一会儿俯身贴地,一会儿爬墙上房,东摸摸西碰碰,跟中了邪着了魔似的,也不知怎的,就有了收获——

某个细窄小巷的入口拐角砖墙上,发现了一条不甚显眼的抓痕。贴近瞧,甚至还有血迹抹在上面。

白廷仪又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忧心忡忡。“这是……?”

谭九鼎紧绷唇线不语,指腹摩挲过那条痕迹,再低头巡睃脚下,猛然顿住,弯腰捡起了什么。

待看清楚,年轻举子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指,指甲!?”

那竟是一枚断掉的指甲,上面还残留着尚且新鲜的血色!

白廷仪回忆起徐绮那一双修剪得体整洁的纤纤玉手,登时觉得什么东西把他心尖刮得阵阵发毛。

“这……这不会是?”是徐绮挣扎时刮擦砖墙撕掉的吧?

他瞥了眼谭九鼎,又是一骇——这人面如沉冰。就算是见过他最严肃的模样,也比不上此刻毛骨悚然,就像是……随时能拔出刀来茹毛饮血活吃人肉。

“她确实被人掳走了。”

谭九鼎声线阴沉,视线垂落定在脚下溅落的血迹上。“折断指甲不会流这么多血,当时必定有人另外受伤了。”

他希望是那该死的强贼。

他希望徐绮用他给的匕首把对方的心窝捅了个对穿……

不,还是别杀死对方才好,因为最后这一刀要留给他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