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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饼婆让范商氏送铜板来,就是在给他们明示潜回淮安的路。

这当是雪中送炭,可徐绮总是不安。

从前每每触碰到铜板,都会跟船帮的人拉扯不清。这条“路”,十有八九也得靠船帮才能通行。

他们吃过大亏,避之尚且不及,再冒险让人实难安心。

相比她,谭九鼎便松弛许多,负剑而走,嘴里还能哼着小曲,就是调子有点儿古怪。

“你当真在那陶窑有熟人?”

“算不得熟人,”他晃悠悠地说,“上回来新坝闸偶遇陶窑运货,其中一车绳索突然断裂,陶罐倾塌险些伤人,我顺手帮了个忙,把陶罐顶住,免了陶窑车队的麻烦。负责押货的是陶家父兄三人里的哥哥陶成之,因此相识,谢我吃了顿饭而已。”

“你如何知道范商氏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不知,只是猜测。据他说,他爹陶正年事已高,现在实际管理窑炉的就是兄弟俩,其中弟弟烧陶颇有天份就专注于此,其余事务都是陶成之来处理。既然话事人是他,那‘奶奶’叫我们去找的人也八成是他。”

“那个陶成之,若真的跟船帮有关联,我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谭九鼎叫她不要多虑,“眼下咱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是?”

徐绮瘪瘪嘴。“你还真是坦然。”

“人算得再精也算不过天呐。”

徐绮是不信命,听见这话免不了嗤之以鼻。

新坝闸跨着泗水,这里方圆十里的人都绕着闸坝做活。河上繁忙时几乎不分昼夜,更没有宵禁,每日夜半落闸后,白日上工夜里作乐,哪时哪刻都有人穿行,只是多寡之分而已。

快到五更,离天亮没多少时候,又一波早起劳作的人填满了泥泞道。

越靠近陶窑,这样的人就越多。

从闸下一路向西行三里多路,便到了个叫苇园集的地方。既然叫集,便是买卖密集之处。陶窑就在此处正西。

到了地方,徐绮才发现,这里是几个连窑,制陶烧窑的看来不止是陶家而已。

谭九鼎揪住个人打听一番,对方指了指占地最大的那家窑场。远远见得,那里的窑炉已经腾腾冒起热气了。水雾中飘来柴草混合着釉料的奇怪气味。

绕过匣钵墙,可见窑场中央的八卦形窑炉青砖泛着油亮光泽。三五个窑工正用钩子拨弄着炭块,似在温热窑炉。大家各司其职,忙得不抬头。徐谭二人走过去也无人在意。

近前,窑门前口鼻系着火浣布的一老一少蹲在那里边说话边检查火照。

“看着,今年冻上得快,又湿,窑壁得比平时更早一点烧热起来。”老窑主咳嗽着,将一块锥形试片丢入窑中,“仔细看,眼睛别走神,好好看它的色。”

“嗯。”年轻人点头,认真到有些木讷的程度。

“叨扰了。”

身后传来脆声,老窑主转头,见两个打扮成船工模样的面善之人,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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