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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去,发现外面天色才刚蒙蒙亮........

时间一点点流逝,凌不凡尝试运转内力,发现经脉依旧滞涩,腿部更是传来阵阵钝痛,难以发力。

不知道自己的簪子还在不在,玉玺也不见了,这次是真的栽在宁陾手上了.......

他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清儿回来,到时候问问簪子的事情.......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几个时辰。

直到日头升到正中,茅屋外才传来略显疲惫的脚步声。

清儿推门进来,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脸颊因劳累和日晒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手中提着一个旧布包和一捆用草绳系着的药材。

最刺眼的,是她那双本就伤痕累累的手上,又添了几道新鲜的、渗着血丝的划痕,衣袖也被勾破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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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醒了?

饿了吗?

清儿这就去给您煎药,然后做饭。”

清儿见到凌不凡望着她,立刻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就要去忙碌。

“清儿!”凌不凡朝对方招了招手:“你过来。”

清儿脚步一顿,有些怯怯地转过身,慢慢挪到炕边,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

凌不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藏匿的手拉到眼前。

那触目惊心的新旧伤痕让他心头火起,更是揪心地疼。

“告诉我,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这一上午,去了哪里?”

清儿被他直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去哪里……就是……去附近的林子里转了转,采些药……不小心……”

“采药需要弄成这样?清儿,看着我!”凌不凡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要听实话。”

清儿的肩膀微微颤抖,沉默了片刻,才极小声道:“我·……我……我顺带去镇上了……”

“镇上?”凌不凡一怔,清儿说过最近的城镇要走很远.....

“嗯……”清儿的声音很轻“走了好久……弄了些野果什么的…………当给了镇上的当铺……换了些钱,买了点米和肉……

还有公子需要的药材……”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垂得更低,仿佛做错了什么事。

他久久无言,只是握着清儿手腕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那些刺目的伤痕,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怜惜。

清儿感受到他动作的变化,偷偷抬眼看他,见他脸色难看,连忙急声道:“公子别担心!

真的!不碍事的!只要公子能好起来……”

凌不凡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傻丫头……我这伤不碍事,过几天就自己好了,别去擦药了!”

清儿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脸颊微微一红,心跳莫名加速,慌乱地点点头:“嗯……清儿知道的......”

这时,她才想起什么,从旧布包里小心地拿出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熟肉,虽然分量很少,但在这贫寒环境中已是难得的珍馐。

“公子,您快吃点肉,补补身子。”她将肉递到凌不凡面前,自己却看也不看旁边那碗依旧是素面、只是多了几片菜叶的饭菜。

凌不凡没有接那块肉,而是看着她:“你呢?”

“我……我吃过了,在镇上吃过了。”清儿柔声道。

凌不凡拿起那双唯一的旧筷子,将那块肉仔细地分成大小两半,将大的那一半不由分说地夹到清儿的碗里。

“一起吃。

你若不吃,我便也不吃。”

“公子!这不行!您的伤……”清儿急了。

“要么一起吃,要么一起饿着。”凌不凡态度坚决。

清儿看着对方的眼神,知道拗不过他,只得红着眼眶低下头:“那……那清儿吃一点点就好……”

最终,在凌不凡的监督下,清儿才小口小口地应付了一下。

饭后,清儿又忙着去煎药。

屋子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却也让凌不凡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靠在炕上,看着清儿忙碌的纤细背影,眼神中满是柔和,其实舒小小这几人,看来看去似乎还是清儿最为踏实,而且她的气质也跟苏竹茹极为的相似。

哪怕他内心很焦灼、但此刻这份沉甸甸的恩情,让他不得不将那些情绪暂时压在心底。

夜色再次降临,茅屋里油灯如豆。

喝了药的凌不凡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

清儿在地上打了个简单的地铺,坚持让凌不凡睡在唯一的土炕上。

“公子,您安心睡吧,夜里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清儿吹灭了油灯,轻声说道,然后在一片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躺在了那坚硬冰冷的地铺上。

凌不凡躺在炕上,能清晰地听到地上清儿因寒冷和不适而轻微的翻身声。

他望着漆黑的屋顶,心中浪潮翻涌。

“清儿.....”凌不凡忽然喊了一声。

清儿急忙坐起身子:“公子是有什么事想问吗?”

“就是我上来后我身上还有别的东西吗?

别误会,我不是其他意思。”凌不凡急忙道。

清儿却是起身再次将蜡烛点燃,随后从衣柜上面拿出一个丝帕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公子看看是不是这东西。”

凌不凡掀开丝帕总算是舒了口气:“谢谢清儿,就是这玩意!”

这可是玉簪玉镯啊,瑶儿的定情信物,若是丢了他是真的会心疼!

“那天看公子昏迷之际手中依旧攥着这东西,便知道此物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就好生收着了,公子看看是否还缺什么?”清儿询问道。

“没了,就这么多了。”凌不凡笑说道。

至于玉玺他也就没有再提,清儿这人至少是信得过的,玉玺那么重大概率是沉底了,不过到时候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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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等凌不凡醒来清儿早已消失不见,屋内的铺盖也被收拾的格外干净,他试着下床,发现还是能走的。

凌不凡心中挂念,缓缓挪下土炕,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门边,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简陋木门。

门外,天光正好。

这是一个依着江畔缓坡而建的小渔村,规模不大,约莫只有二三十户人家。

低矮的茅屋土房错落分布,屋顶大多覆着厚厚的茅草或芦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江水腥气和草木清香。

村中道路泥泞,几只土狗懒洋洋地趴在屋角晒太阳,见到生人也不吠叫,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不远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妇人呼唤孩童吃饭的声音,显得宁静而朴实。

几个穿着粗布汗褂、皮肤黝黑发亮的老汉正坐在村头一棵大槐树下,修补着渔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他们看到凌不凡这个生面孔从清儿的屋里出来,先是一愣,随即都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哟!后生,你可算能下地咧!”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汉率先开口,嗓门洪亮:“清儿丫头前几日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那脸色白的哟,跟那江里的浪花沫子似的,吓人得很!

我们都琢磨着怕是熬不过去喽!

没想到你这身子骨挺硬实,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凌不凡闻言,上前几步拱手:“多谢几位老丈挂怀。

若非清儿姑娘和那位老渔夫相救,在下恐怕早已命丧江中。

此番恩情,没齿难忘。”

“哎,说啥恩情不恩情的,”另一个精瘦的老汉摆摆手,咧着嘴笑,“碰上了,哪能见死不救?

就是清儿那丫头,可是遭了大罪了,没日没夜地守着你,白天那是山上镇上来回跑……

唉,真是个实心眼的傻丫头,鸡蛋都是找人借的,看你这后生相貌不凡定是个富贵人家,若是......”

老汉话说到一半,被人捅了一下,他也似乎觉得失言,赶紧打住了,继续修着渔网......

凌不凡心中明了,清儿采药换粮、受伤受累的事情,村里人恐怕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酸涩更甚,对清儿的感激与怜惜又深了一层。

他顺势在几位老汉旁边的树墩上坐下,虽然动作因腿伤还有些迟缓。

“几位老丈,不知此地如何称呼?

离大城镇究竟有多远?”他顺着方才的话头问道,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俺们这地儿啊,叫芦苇荡子村,穷乡僻壤的,没啥名头。”缺牙老汉说道,“顺着这江往下游走,得走大半天功夫,才能到最近的一个镇甸,叫三江口镇,那边还算热闹些。

再想去江都郡城啊,那可远了去喽,没个两三天走不到,还得路上顺当才行。”

凌不凡默默记下芦苇荡子村和三江口镇这两个地名。

看来想尽快返回东陵,还得先设法到达三江口镇,再寻觅车马......

这时,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老汉叹了口气,插话道:“后生啊,这世道啊,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战,也没个安生日子过,你可得注意点。

俺们这地界,以前归大乾管,前阵子听路过歇脚的货郎说,好像……好像划给东陵了?

俺们也搞不清爽,反正啊,不管是叫大乾还是叫东陵,俺们老百姓啊,还不是一样打鱼吃饭?

谁当皇帝老儿,俺们不都得交皇粮?

只要能让大家安安生生过日子,有口饱饭吃,就谢天谢地喽!

其他的,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