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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张斐放下手头上的工具,“下班,回家看儿子。”

许芷倩瞪他是一眼:“你这样如何能行?”

张斐笑道:“我再行,也就是一人之力,是掀不起半点水花的,国家要强盛,还得依靠制度,如今公检法已经是日趋完善,也是他们发挥的时候,而不能事事都依靠我一个人,我也没那个能力。”

许芷倩道:“我说不过你,你总能找出一些歪理来狡辩。”

正当这时,一个文吏站在门前通报,赵相公求见。

许芷倩倏然跳起,跑到一旁站着。

张斐呵呵一笑,又让文吏,将赵抃请来。

片刻,赵抃入得屋内,相互行得一礼,张斐又请赵抃坐下,问道:“不知赵相公造访,是有何事?”

赵抃道:“登州递上一道诉状,而他们依据的就是大庭长前不久对熙州商人的判决,老朽有心无力,还得大庭长做出判决。”

说罢,他递上一道诉状。

许芷倩立刻上前,将诉状递给张斐。

张斐拆开一看,原来是关于一桩关于武器案例的。

登州大宋安全司最近查获一桩强弩交易,而购买的一方是海商,他们聘请的珥笔,就以大庭长的对熙州商人保护的判决为例,认为海运风险极高,配有强弩乃是为求自保。

张斐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对武器的管制,我朝是比较松的。”

许芷倩悄悄一翻白眼,真是丢人啊!

赵抃道:“以前是比较松,棍棒刀弓短矛都是可以进行交易,不过京都士庶之家,都不得私蓄兵器。

但是随着警署的普及,故此临时法对这方面的管制是比较严的,虽然还是允许交易,但不管是商人,还是购买者,都必须进行登记。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强弩和甲都是严禁的。”

张斐沉吟少许,问道:“赵相公怎么看?”

赵抃道:“海商说得虽有道理,确实强弩对于船战,是非常有利的,但这也会威胁到国家安全。”

张斐思索一会儿,道:“等会我会派人去请教那些水师将领,如果他们能够证明,强弩对于海运的必要性,以及确定这强弩都只是用于保护海上运输,我还倾向于判他们无罪,因为在外面,他们只能自保。”

赵抃道:“那国家安全方面怎么办?”

张斐道:“那是政事堂该去考虑的问题,如今海上贸易,为我国增加不少税入,朝廷也必须给予那些海商保障,所以这政策当然要进行改变。”

正当这时,李四突然来到门前,向张斐使了使眼色。

张斐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他知道肯定是皇宫来人了。

赵抃心领神会,“既然大庭长很忙,那老朽就不打扰大庭长了。”

张斐道:“待此事查明,我们再去立法会跟富公商量一下。”

赵抃点点头。

……

赵抃走后,张斐将任务布置给许芷倩,然后便急忙忙赶去皇宫。

来到阁楼上,只见赵顼来回踱步,似乎非常生气。

“张三见过陛下。”

“无须多礼。”

赵顼一挥手,然后继续踱步。

张斐见罢,好奇道:“是什么事,将陛下气成这样。”

赵顼将门前的奏章,扔到张斐面前,“你自己看。”

“是。”

张斐拿起奏章一看,是文彦博递上的奏章,里面涉及到三道建议。

灭辽策。

领土法。

军饷法案。

……

张斐问道:“这里面虽然有些是值得商榷的,但不至于将陛下气成这样吧?”

“你看东西,能不能看仔细一点。”

赵顼气得脸都红了。

“是。”

张斐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里面的猫腻。

原因就出在最后的军饷法案上,军饷法案,就是增加边州士兵的养老金和抚恤金,这钱是由内藏库来出,但张斐认为这也不会令赵顼生气,因为内藏库本就有这方面的功能,但其中有一条,就是要求皇帝公开内藏库的账目,以求做到国家财政能够在关键时刻,统一规划。

“陛下生气是因为内藏库吧?”

“虽然近年来国力蒸蒸日上,但还有很多事未有完成,蜀地、湖广等地区尚未普及公检法,他们就盯上了朕的内藏库,可真是岂有此理。”

赵顼既是委屈,又是愤怒。

张斐立刻道:“陛下,别理他们就是,内藏库的钱,干他们外庭什么事。”

赵顼坐了下来,“这些个老……臣子,可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他们如今要求边州士兵待遇,这是为了应对契丹,当然是合理的,如今也正是用兵之际,朕要是不答应的话,那到时谁来抵御契丹。”

张斐道:“那就答应增加军饷,但不公开内藏库账目。”

赵顼一摆手,坐了下来,激动道:“没有这么简单,你是看不懂么?”

张斐一头雾水,“我……我……。”

他真看不懂。

“这你得结合前两条建议来看。”

赵顼道:“灭辽策,领土法,公开内藏库账目,其实就是代表着,要对契丹更加强硬,而不能退缩,同时也是防着朕……!”

张斐疑惑地看着赵顼。

赵顼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张斐委屈道:“我是真不懂。”

“你……。”

赵顼道:“领土法是防着朕偷偷割地给辽国,公开内藏库是防着朕偷偷给钱。”

“啊?”

张斐大吃一惊,愤怒道:“他们看不起谁呢?”

赵顼道:“可不就是么,他们简直是在侮辱朕。”

张斐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陛下也不用理会他们。”心里却想,为什么他们这么防备皇帝,看来赵家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赵顼听罢,又有些心虚,“这只是朕生气的原因,不过还有一点,令朕难以反驳,说起来,这事还都怪你。”

张斐一脸冤枉道:“陛下,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顼道:“当初就是你帮朕规划的,尽量将各地商税往内藏库收,农税就给国库,如今各地财政都在增加,就……就好像多了一些。”

张斐好奇道:“那……那是多……多了多少?”

赵顼畏畏缩缩地摆弄了下三根手指。

张斐道:“三百万贯?”

赵顼道:“要是三百万贯,他们能惦记上吗?”

“三千万贯?”张斐惊讶道。

赵顼点点头。

“怎么这么多?”张斐道:

赵顼讪讪道:“当初撤销制置二府条例司的时候,王学士便将新政所得之利从司农寺、太府寺全部划到内藏库,而这三年内,各地税入激增,虽然新税法是以总收入来算的,但报税的时候,他们会写明收入来源,故此三司、税务司还是将以前属于内藏库的税,全部算到内藏库,那些税目以前是没有多少,故而没有人在意,但现在却快成主要税入了。”

张斐郁闷道:“陛下,你都这么有钱了,当初还让我出钱去西北建军器监。”

赵顼立刻道:“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我……。”张斐想想还真是如此,道:“算了,反正我要这么多钱,也没啥用,还不如献给陛下,拿去开疆扩土。”

赵顼哼道:“朕存这些钱,也是为了开疆扩土,又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你是知道的,朝中很多大臣都比较保守,不愿意打仗。”

张斐直点头,“我当然了解陛下的苦衷,但是这事我帮不上太多忙,最高皇庭也不能干预内藏库的财政。”

赵顼叹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你公正的来说,朕是不是应该公开内藏库的账目。”

张斐立刻道:“公正来说,这应不应该,应该全凭陛下你自己的想法。”

赵顼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认为这灭辽策如何?”

张斐道:“我认为这与我们的计划是完全吻合的,也是上上之策,因为我国一直少战马,而辽国又占据有利地势,财力也并能弥补这一点,进攻风险太高。

而战争是极为损耗国力的,一旦辽主势力削弱,他就无法压制住国内不稳定因素,再加上我们的渗透,这可能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汉唐有汉唐的优势,大宋也有大宋的优势,大宋要像汉唐一样去打,张斐是完全没有信心。

根据以前的战例来看,经常被人截断后路,然后直接围歼。

战马还是非常关键的。

赵顼又纠结半响,道:“可是一旦公开内藏库的账目,那我们在西夏的举动,就会被他们知晓。”

张斐道:“这倒是不打紧,公开账目,也不代表陛下失去使用权,陛下可以将这部分税入,全部划归到对大宋安全司的支出,至于其中细节的话,设为最高机密,那他们也就查不到了。

此外,陛下还可以规定,只公布税入账目,至于陛下在各地金银矿所得,田庄所得,则都不公开。”

赵顼稍稍点头。

虽然他有万般不愿,但文彦博这老狐狸,是拿着抵御外敌来要求公开内藏库的账目,你不是说存钱是为打仗么,那行啊,咱们就干,你把账目公布出来,咱们做统一谋划,你将钱都收到内藏库去,国家怎么制定统一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