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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清爽,带着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干净好闻。

耳边响起一声声程寄着急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景致的心跳得飞快,害怕被程寄发现。

温以泽拉住她,扯向怀里,两人换了个位置,程寄往这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

他看了两眼?,没发现异常,才往前走?。

脚步声走?远,景致仍然不免担忧:“我们怎么出去?”

温以泽看着她,挑了下眉,肯定地说:“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共同财产当然不能?再被抢回?去,我有办法?,跟我走?。”

他拉着景致往反方向跑。

心跳加速。

像是末日来临,两个穷途末路的人,往天堂一路狂奔。

温以泽很熟悉这家?超市,来过很多回?,甚至为?了演好角色,曾经来这应聘当过一段时间的售货员。

他扔掉景致手中?的购物篮,往另一边人少的出口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停车场。

两人都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两只手还握在一起,手心出了汗。

温以泽尴尬地松开:“不好意思。”

景致摇摇头?:“没事,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叶柠告诉我的。”休息好后,温以泽打开车门,让景致上去,“你有没有看过《陌路狂花》?”

“国外那部吗?”也许是跑得太快,景致很久才缓过来,面对温以泽打开的车门,她忽然有些?迟疑,脑海中?依旧响起的却?是程寄的声音。

他喊她的名字,一遍遍。

着急又绝望。

“嗯,‘我们没有退路,便?选择了自由’,”温以泽看向她,诚挚地邀请她,“现在还继续吗?我们已经没了退路”

景致像是在被什么撕扯着,让她有些?难受,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终于把程寄的声音晃走?,才好受些?。

“继续吧。”她坚定地说,随后上了副驾驶。

*

景致从没见?过程寄会这样生气。

她甚至有些?疑惑,想要上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那天晚上,她刚从超市里逃出来,就换了身修身的衣服,如?约参加一个影视沙龙。

说是沙龙,无非就是影视圈,资本圈的一些?老朋友见?面,大家?相互搭线牵桥。

景致在沙龙上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就连那回?在香港见?过一面的金凯也在。

但景致一开始没认出来,是他主动过来攀谈,景致才记起。

金凯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景致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思绪很乱,跟着戴鸣霞认识了两个制片人,喝了点酒,但兴致不高。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种场合,程寄也会来。

他是从来都不参加这种聚会的。

程寄沉着一张脸,双眼?中?的森然冷意比往日多了几分,更是让人难以接近,身上已经换了套铁灰色的西装,由主人领进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是名利场的宠儿,无论他私底下多么狼狈不堪,一到?了台面,就是吸光石。

而程寄这块吸光石,染着深秋的冰霜,铺着弦月的冷华。

戴鸣霞最近真是怕了他,一见?到?他就发怵,特别是今晚,看着就让人生畏。

她刮了景致一眼?:“你又惹着他什么了!”

景致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什么。”

程寄见?到?景致,便?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双眼?几乎像钉子一样钉在景致身上。

景致难受。

他一来,其他人也跟着过来,在他们走?近之前,程寄恨恨地问:“为?什么丢下我?”

戴鸣霞惊住,目光来回?地在两人之间逡???巡。

景致低着头?不语。

好在其他人过来之后,程寄不再逼问。

有人主动嘘寒问暖打招呼:“上次见?到?程先生还是在Greco举办的晚宴上,程先生最近还好吗?”

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晓得程寄冷漠地说:“不好,刚被一个狠心的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了很久才找到?路。”

在场的人不知所措,只有戴鸣霞表情丰富。

那问话的人惊讶:“难道那时候没有其他人在身边吗?”

程寄没有回?答。

为?了不冷场,又有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问:“程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光洁细腻的右手手背上贴着创口贴,因为?伤口比较大,一张创口贴没有完全遮住,才过去两天天,边缘并没有结痂,不难看出有多严重。

在场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景致好奇地溜了一眼?,奇怪于这两天自己一点也没看出来。

程寄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心中?的不快又增了一分。

他看着对面的景致,饶有兴趣地控诉:“前天家?里来了个小偷,被她伤的。”

“小偷,这么严重?您和对方撞上了?还伤了你?没报警吗?”围观的人着急地发问。

程寄眉目似霜雪,语气依旧平淡,似乎不当回?事:“嗯,不严重就没报警。”

“程先生也是好脾气,您家?安保应该很严谨吧?怎么会出这种事?会不会是家?里有人做接应?”

“没有,是我放进来的。”程寄认真地说。

“啊!”众人疑惑得倒吸一口凉气,“那还好,应该没有严重损失吧?”

“不,这个小偷偷走?了我家?里最宝贵的东西。”

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景致,似乎是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听,声音平淡又破碎,不免让人遐想。

景致的手指捏着香槟的杯子紧了紧,指甲泛着青白,又觉得这个小动作泄露了情绪,在他的注视下,露在外面的两根修长手指都发烫,她的目光垂落在程寄的鞋尖,神情看上去平静。

好好的一个沙龙,倒成了她的□□大会。

景致坐立难安,对着旁边的人轻点了下头?:“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慢聊。”

也不等旁人出声挽留,把香槟杯放在侍者托盘上,直接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程寄看在眼?里,恨恨地喝尽了杯中?最后一口酒,说了声失陪,便?跟了过去。

程寄淡漠,对待其他人彬彬有礼,但是对景致用上了蛮劲,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沙龙第二道门的时候,程寄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进了旁边的小房间。

咚地一声,把景致撞在门上。

景致惊魂未定,抬眼?去瞧程寄,他面容平静,只是那双玻璃般地眼?睛深邃,戾气横生。

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疯了。”景致喘着气,胸脯上下起伏。

“我疯了?你觉得,在你把我丢在那里的时候会不会疯。这回?,你又想跑去哪里?”

“你放开我。”她肃声道。

程寄置若罔闻,伸出手执拗地向她讨要:“在你没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

“你犯了罪,你偷走?了我的东西。”他提高了声音重复道。

“还你什么,我从别墅离开的时候,只拿了我自己的,没拿房子里的任何东西。”景致被他闹得也有些?生气了,质问他。

这比“拿了他的东西”让他更难受,他倒是希望她离开的时候把整个家?里的东西搬空才好,也好过现在什么念想也不给他。

他就是要和她纠缠不清,才不要分得这么清楚。

景致的盘发就是用那根电线发圈扎的,一股青幽的头?发中?,隐隐约约可见?嫩绿色的发圈,衬得耳边的肌肤雪白。

程寄看了一眼?,将酸涩逼下,“前天你从家?里偷走?的U盘,还有那根发圈。”

“那也是我的东西!”景致柔软的声音大了一些?,但十分坚定。

“U盘就算了,但那根发圈凭什么说是你的,那是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在翻遍了整个衣帽间和卧室之后找到?的被你遗弃的东西,就像我一样。”

被你遗弃的、不要的、当作垃圾的东西。

但也是他翻过每一件衣服好不容易找到?的,视若珍宝的东西。

景致的衣帽间很大,衣服裙子也很多,程氏旗下的高端奢侈品成衣也会每个季度送上适合她的衣服。

那天翻完整个衣帽间,看到?堆积如?山的衣服,程寄才恍然大悟自己也会干这样的蠢事。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凭什么要为?你的安全负责,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

“我们没分!”程寄厉声喝道。

“无聊,幼稚。”景致心头?微颤,五味杂陈,忙推开他,想要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程寄一改往日冷淡的绅士模样,用了点力,将她逼进墙与门的夹角。

景致生气了,两手去推,反而被程寄欺身一只手压住抵在她胸前,手背爆起青筋。

程寄空出的另一只手绕到?景致脑后,抽出那根发圈,五指一转,一撑,发圈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戴进了手腕。

一把浓密的黑发像水中?的海藻般悠然散开,带起一阵清香。

景致额前的碎发凌乱,在洗发水的清香中?,程寄的冷衫香气却?十分霸道,像是西伯利亚冰川上的风袭来,冻伤了她的胸腔。

两人靠得很近,像是极尽缠绵后的热恋情侣,呼吸紊乱,交融在一起。

在推挤中?,程寄手背上的创口贴被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疤,和景致右手上红色的斑痕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