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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很委屈,像是在“控诉”景致已经不爱他了。

景致没办法,这个时候不好好哄,之后更加难哄,于是揽住他脖子,用力亲了亲:“想的想的,快去洗澡吧。”

“敷衍。”程寄丢下两个字,才去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漱完,景致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笑。

“在看什么?”程寄在侧边上床。

幸好眼快手长,在景致毁尸灭迹前,就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按亮屏幕后,才发现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有一些甚至还是他很迷你的时期,咧着嘴笑,挂着口水。

一点也不符合他现在的形象。

程寄:......

“哪里来的?”他这才想起快傍晚的时候,景致也给他发了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他初中时期,稚嫩但好在轮廓是帅的。

那时候他没多想,但这张......

“别删别删,你要是敢删,我就发火了。”景致爬到他身上抢手机,“老秦管家给我看的照片,我挑了一些存在手机里。”

“好丑。”

“这哪里丑了,很可爱。”

程寄不说话,但手机被景致拿走了。

“你要不要看看小时候,这些照片你应该也很久没看了吧。”景致趴在他身上,试图给他看。

程寄嗯了一声,捂住脸,就是不看。

他的手很大,把脸遮盖得整整齐齐,偶尔露出的指缝中,看得到他的脸皮已经羞红,可爱至极。

面对程寄的诱惑,景致就如同可怜的穿山甲从树缝中艰难地取食白蚁,急得团团转,又笨拙得无从下嘴。

然而程寄才不理会景致的着急,声音闷闷的:“那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如果是指他和父母的关系,那也算吧。

景致嗯了一声。

程寄挫败:“你别信。他记性不太好,这么多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难免弄错。”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不难听出这是为自己遮掩。

让人心酸。

景致用力把他的手挪开,像是掰开花瓣后,露出娇嫩的花蕊,程寄眼眸清润,似有水光。

她密切地亲吻他的面颊,柔声说:“我不信。”

“一直都不信,就是些照片而已。”景致保护着他的自尊,替他找借口:“老人家寂寞,我陪陪他而已。”

程寄被她吻得渐渐迷失了心智。

不过说起陪伴,他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们已经在巴黎逗留了十来天,爷爷的葬礼结束后,也该回去了,原定后天回国,明天正好两人都有空,程寄打算带她随便走走。

可是......

“我应该陪不了你了,还有个合同今天没谈下来,明天还要继续。”这个合同是程氏集团的单子,本来和程寄没有关系。

但对方的CEO和程寄关系不错,程临岚也就没客气,把他当驴使。

景致没有生气:“那正好,我刚好和老秦管家继续看照片。”

程寄听了之后,更加萎靡不振了。

就算景致吻他,他也没什么心情,但他也喜欢景致在他皮肤留下印记,所幸躺着抱住她,什么也不动。

他在等,等景致和他说白天发生的事,但他等了好久,景致都没这个意思。

于是主动开腔:“白天的时候,我妈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话?”

景致没想到程寄会说这个,“姑姑和你说的?”

程寄哼了一声,意思很明显。

他说:“我今天回来,已经再三和她说过了,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们这次回去后,你们不会再见面。”

景致对他的处理倒也满意,她单手支着下巴说:“你别担心,我根本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滕夫人这种只爱自己的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知道怎么去爱,景致又怎么会天真地让她爱自己。

她现在赚的钱,和程寄赚的钱,以及程家赚的钱,已经脱离了普通家庭存在的婆媳矛盾。

而且说起来,景向维好像也不是很喜欢程寄。

说起这个,景致有点心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程老爷子的突然离世被打算,这么多天,景致才想起来。

景致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慢慢梳揉:“问你件事。”

“嗯,你说。”程寄温柔地看着她。

景致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嗓子:“那天你为什么要骂我猪头。”

还骂这么多遍!

原来是这个。

但因为景向维的吩咐,程寄不好明说,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始终有些难受,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真的猪头,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说话不算数?

有吗?她有吗?

明明很有信用。

床头灯的灯光像是一层淡金的薄纱罩在程寄脸上,薄纱漫漫,垂落至胸膛,使得他的棱角也很柔和,这让景致想起黄昏时候的梅里雪山,日照金光。

神圣又温柔,就如同程寄现在看向景致的目光。

景致看得有些痴迷,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了声哦,然后把脸靠在他胸前,闭上眼睛。

“睡觉吧。”

明天你就知道我说话算不算数了,景致在心里悄悄地说。

*

原本以为要耗费一天的谈判会,没想到在中午饭点前就结束了。

为了庆祝谈判顺利结束,程寄的好友想要邀请程寄一起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因为程寄想了想,这个时间点,还不如把景致叫出来,两人顺便走走。

他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带景致去爷爷留给他的那套房子看看。

他开车回家接景致,但没找到人影,问老秦管家:“她人呢?”

老秦管家摇摇头:“我不知道,早上我们刚看完照片,她就匆匆出门,说有要紧事。”

要紧事?

她在巴黎没什么认识的人,还有要紧事?

程寄只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着急地给景致打电话,但好在他多虑了,景致很快接通了电话,听到他说已经结束了谈判,便很高兴地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过去。

程寄点开地址,没想到他们两个想到一处去了,竟然都是程老爷子在巴黎的第一套房子。

那套房子在塞纳河畔,位置有些偏,算是巴黎的郊区,从市里一路开过去,自然风景越来越好,但也越来越静谧。

早在程寄的父亲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家族就搬家了,程寄出生后更是没有住过,但以前跟着爷爷来过很多趟。

因为这房子并没有闲置下来,反而作为手工珠宝制作的工作室,并且开放了一部分空间,作为艺术展览,接待一些重要的大客户,需要提前预约。

果然,程寄快要开到大门的时候,景致就站在那棵熟悉的参天的法国梧桐下等着,她被映衬成小小的白白的一点,朝着程寄挥手。

程寄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车,下来。

景致双手拢在嘴边,声音不大不小地问:“怎么还需要预约?要不是你正好有空,那我不就白来了。”

“冒失鬼,也不提前和秦管家说一声,他会替你安排好。”程寄走过来,牵她的手。

不过这也是景致夸张的手法,她是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带她过来的,如果程寄没有来,司机师傅去说,她也照样可以进去。

偏偏那个时候程寄打电话给她,那她就想要等着程寄帮她解决问题。

微长的头发被冷风吹起,三月的巴黎还是有些冷,但比北京好多了。

站在门口的是安保公司人员,程寄亮明了身份,很轻松就进去了。

这套房子非常漂亮,还没进去之前,景致站在外面,就观察了很久,拍了好多照片。绿树成荫,掩映着三层楼楼房,外墙是很有森系的白绿色。

并不是典型的的法式乡村风格,反而透着点庄严的设计,四四方方,在时间的沉淀中,愈发优雅。

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在等着他们,他的本职工作是向VIP客户介绍这座房子的历史,程氏家族间的趣味故事以及不容易的发家史。

但这位工作人员可能还没有程寄了解得多,程寄让他下去,他们不需要陪同。

房间装修以奶油绿色和白色为主,一楼会客厅那,向外的那堵墙做成了彩色玻璃和花枝铁架,缠绕着绿色藤蔓,很浪漫。

“这里以前是我爸爸他们小时候一起吃饭的地方,窗户打开,可以看见小花园。”

屋内还有壁炉,壁炉上的墙壁镶嵌着镜子,镜子前面摆满了各种可爱细碎的摆件,看上去像是小孩的玩具。

以及上一辈家族成员的照片和自画像。

“这些都是我奶奶和设计师一起讨论安排的。”程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