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冯二郎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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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又能如何呢?韩慕之一想到此,自己也不禁迷惘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厢的韩慕之低着头走回自己住的内宅,半道中恰好途经二堂,不想却被陈梅卿叫住。
却说罗疏被劫之后,韩慕之下令县衙皂隶尽数出动,逐家排查县中所有的私家船只,不想竟又应了罗疏的猜测,几日后便让玄清道士溺死案有了新进展。
不过老实巴交的连书同样认为,他的公子就是一碗齁死人的老卤,所以这一点气味又能算啥?
这日几个捕快将河西船夫王老三押回县衙,向韩慕之禀告道:“小人们在这王老三的船上发现了一枚道士用的簪子,问他簪子是谁掉的,他却推说不知。因此小人们将他系回了县衙,还请大人亲自审问。”
有道是不能发现小姐怀春的丫鬟,就不是好丫鬟;不能识破公子奸-情的书童,就不是好书童!当年齐府给齐梦麟配备书童的时候,资质愚钝的连书完全是靠“老实巴交”四字中选,饶是如此,他还是从自家公子酸溜溜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陈梅卿从捕快手里接过一枚牛角簪,翻到背面看见簪头上錾了一个“清”字,便点了点头道:“如今这种式样的簪子,也只有小道士才用,何况上面还有个‘清’字,八成就是那玄清的东西了。”
“当然是给我自己喝!”齐梦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包袱里抽了一卷《金-瓶-梅》来看,谁知才看了几眼便愤愤地把书一丢,怨念道,“最好看的一卷偏偏被那家伙给烧了,她根本就是我的仇人啊!我竟然还给她送姜汤……”
陈梅卿一边说一边将簪子呈给韩慕之,韩慕之接过看了,却道:“为谨慎起见,还是从清虚观里叫个人过来认一认。”
一旁的连书听了不禁问道:“咦,公子您催着我熬姜汤,原来不是为了自己喝?”
捕快依言行事,很快便从清虚观中领来了一个平日与玄清相熟的道士,韩慕之令他仔细辨认这枚簪子可是玄清之物,不想那小道士竟立刻点头道:“回大人,这根簪子的确是玄清的,冬天小人们聚在一起烤火时,曾因为玩闹,拔了他的簪子在火上烧,这簪子上烧焦的痕迹就是那时留下的。”
齐梦麟立刻就坡下驴,满脸堆笑地和罗疏告了别,一出门却立刻臭起一张脸,后悔不迭地回到寅宾馆里,将手里的姜汤咕咚咕咚一气灌下肚去,抹了抹嘴才郁闷道:“这算什么事儿?我倒巴巴地给她送姜汤,搞得好像我喜欢她似的,真是丢死人了!”
韩慕之听罢便点了点头,对跪在堂中的船夫王老三道:“这簪子既然已确定是玄清之物,本官却问你,寻常人遗落簪子,岂有不拾起的道理?可见这簪子掉落时他已没有行动自由,又或者,他人已经死了!”
罗疏听了便淡淡笑道:“齐公子您这份好意,罗疏心领了。我这人一向乐天知命,过去的事就不会再多想,眼下时候不早,您还是请回吧。”
说罢韩慕之一拍醒木,将那王老三吓得浑身一震,不由涕泗横流地哭诉道:“小人冤枉啊!小人委实不知这簪子是从哪里来的,小人如果没记错,这阵子过河的客人里面一个道士都没有,又有谁会丢下这簪子?只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哦,这不顺路来看望你一下嘛,”齐梦麟干笑了一声,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描补道,“好歹你人是我救的,所谓救人救到底,我怕你万一有什么想不开的,正好过来替你开解开解。你放心,我这纯粹是顺路的人情!”
韩慕之见这王老三跪在堂下噤若寒蝉,不像是敢撒谎的人,便仔细想了想又问道:“你这船上的生意,平日都是自己在照管吗?”
罗疏坐在桌边静静听他胡诌,这时便开口问道:“既然齐公子刚给您的书童熬了姜汤,为何不趁热送过去,倒上我这儿来?”
那王老三丝毫不敢隐瞒,立刻点头道:“都是小人在照管,就算是有客人包船用,全程也是我帮着撑船。哦,不过,说到这个小人倒又记起一件事,前阵子河西开磨坊的冯家有事包了我的船,却不知为何没雇我,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再者用完船的第二天,冯家二郎在还我船的时候,脸色也发白,倒像是忽然大病了一场,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也不肯说,倒多塞了一吊钱叫我打酒喝,我就没再多问了……”
齐梦麟听罗疏问自己手里端的是什么,顿时将脸一板,故作淡然道:“哦,我手里这个也是姜汤。就我那个书童,比我还富贵命,下午的时候冒着风游湖,不过才喝了几口冷酒,竟然就受了寒,这不刚给他熬了个姜汤?哼,若不是本公子我宅心仁厚,这样的佣人,一早将他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