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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琛绝不可能低头。

两人吵架,只有安奕服软道歉的份儿。

“……我刚才态度确实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安奕伸手勾住他的一根手指,语气恢复到了以前的温软。

“我会离他远一点的,但也希望你别去为难林誉明,医生很不容易的。”

眼见严琛脸色更沉,安奕忙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小雅的病,他真的很负责,我不想影响到小雅的治疗。”

严琛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安奕勾动几下手指,哄他:“好久没见面,我不想惹你不开心,我们不提别人了好吗?”

严琛面色终于缓和,他在床边坐下,安奕立刻凑过去给他擦头发。

手指力道刚刚好,严琛被揉得舒了心,不过还是要给予口头警告:“再被我发现你跟他私聊,那有麻烦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安奕眼神黯淡,轻轻“嗯”了一声。

严琛尤嫌不够,非要在安奕的胸前、锁骨留下许多显眼的吻痕才算满意。

安奕觉得好笑,严琛这种行为和小狗撒尿划地盘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严琛的一块领地,严琛会时不时来巡视一番,不允许别人占领,却也不会因此多逗留片刻。

“不许笑。”

严琛凶巴巴地来堵他的嘴,安奕勾住他的脖子,全情投入回应这个吻。

接吻的间隙,严琛气息不稳地说:“明天陪我去趟展会。”

他捏住安奕的两颊,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其他事都推掉,专心陪我。”

安奕只能第二天一早找同事换班,又和约课的学员联系协调时间,忙得连早餐都没吃两口。

严琛在旁慢悠悠抿了口牛奶,调侃道:“这么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着一秒钟几百万的大生意呢。”

安奕怕他生气,匆匆发完消息,把手机收了起来。

严琛要带他去的展会地点设在厦川艺术博物馆,分两个展厅,一边是珠宝,一边是瓷器。

今天是拍卖前的线下预展,供藏家现场品鉴交流,选看心仪的拍品,预展结束后再择期拍卖。

严琛搂着安奕先去了瓷器厅。

展柜里陈列的各式古董珍玩,品类相当丰富,从大鱼缸到小把件,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安奕不禁睁大了眼。

“能看得出年代吗?挑件最老的,我送给我家老头。”严琛爸爸喜欢摆弄这些老物件,家里甚至有栋房子专门供他收藏这些年四处收来的宝贝。

安奕惶恐地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

“啧,”严琛搂着他往里走,“你随便掌掌眼,帮我挑一件。”

安奕外公在做陶方面曾小有成就,他从小跟在外公身边受熏陶多年,其实略知道一些古董皮毛,不过这还是安奕第一次在线下看到这么多古瓷拍品,他不敢乱说话。

也是真鉴定不了具体年代。

不过在展厅走了一圈,他能辨得出这里基本都是近现代瓷器,最老也就到明清打住了。

安奕挑了一只粉彩花鸟纹兽耳瓶,反复细看胎口和釉面,“这个没有底款,但应该是晚清的,具体是哪个年间我说不好,算是个全美品,没什么瑕疵。”

严琛朝身后的姜海点下头,“就它了。”

姜海记下编号,在竞拍图录做好标记,又听安奕回头跟他说:“价格就在3到5万,再高就亏了。”

姜海愣了一下,看向严琛。

安奕看见严琛在笑,意识到自己这句叮嘱实在多余。

这场拍卖会的竞买资格保证金都需要30万块,严琛又怎么会计较一件瓷器到底花他3万还是5万?严琛的钱包根本轮不到自己来管。

安奕一阵脸热,不再多嘴,默默看展。

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那是只粉彩山水六方帽筒,筒口有一块月牙状破损,安奕看了眼底款,“飞白珍品”四个字映入眼帘的一瞬,他倏地红了眼圈。

——这是他外公的早年作品。

帽筒本是一对,不过安奕不小心打破了其中一只,另一只虽然瓶身完整但筒口处还是磕破了一小块,后来这只帽筒就一直放在家里的橱柜高处摆了很多年。

每逢节日团圆,家庭聚餐,外公总爱把它拿出来,念叨一下安奕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爸妈也会有说有笑地跟着聊上很久。

好像这个话题永远都说不倦。

直到家里出事,他妈不得已把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也包括这只帽筒。

没想到辗转多年,他竟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它。

一瞬间,无数过往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候他的家人都还在,每个人健康平安、无病无灾,而他也每天快乐又自在,最大的烦恼顶多是为不想去的兴趣班和他妈妈顶两句嘴。

可如今,他只剩安雅一个亲人了。

当真物是人非。

“这边没什么好货,改天带你去高古瓷的拍场转转。”严琛逛烦了,揽着安奕去了旁边的珠宝厅。

相比朴素高雅的瓷器,他对珠宝明显更感兴趣。

而安奕兴致不高,从见了那只帽筒后就一直在走神,导致严琛掐了他的脸蛋一把才迟钝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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