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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玦:“……”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岳昌侯独自生了会儿气,也许是气都发完了,才妥协似的一叹息:“明日本侯看着你点儿,你若是喝不下的酒,就给我使个眼色,我来给你挡。”

“那便多谢岳丈您了。”盛玦听完那话愣了愣,随即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揣着袖子给他虚虚行了个礼,“侯爷恢廓大度,竟也愿意将本王视若家人,施以长辈般的关怀,本王实在感佩,没什么多说的了,就给侯爷行个赤诚的礼吧。”

他这番话听得岳昌侯直牙酸。

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故意嘲讽揶揄。

盛玦此人,真是……

有种叫人看不出真心的讨厌。

岳昌侯二次品味了一下他的话,终于还是勉强从中观出了些真心。说真的,身为摄政王的盛玦这辈子过得却是挺寡挺没意思的,为江山社稷忙得焦头烂额,危急的时候又是挑大梁又是上战场的,留给他个人的日子真没多少,如今看上自己女儿,也算是他唯一为自个儿谋划的一件私事儿了。

唉。

岳昌侯绷着脸想了想,还是想不出该说他点儿啥。

想找茬,有点不忍心了。可怜他吧,又觉得他有些活该。

最后,实在没话说的岳昌侯只能叉着腰,故作严厉地威胁他道:“成婚之后対洛瑶好点儿,不然本侯要你好看!”

盛玦言语中带着笑,有心故意揶揄他一句:“那是自然,毕竟本王受尽万难才后侯爷手中接过洛瑶,日后必然会対她万般好。”

岳昌侯哼了一声气,又不想说话了。

“说到底,还是得感激侯爷您啊。”盛玦和他说完了正事,闲下来后,心情轻松了,便露了几分傲然自恃出来,他嘴角噙了笑意,眼眸压低了些道,“本王从未留心过与人结缘,若不是侯爷那日主动将洛瑶送入王府,本王也不会生出这些旖旎心思,更不会知道王爷从小疼大的洛瑶居然是这般好,叫本王今后护在怀中时,心下不知道有多餍足呢。”

岳昌侯:“……”

果然,就不能和他正正常常说两句,対方一天不气自己,就不会呼吸了是吧?

眼看他俩也说完了,江洛瑶终于才上前准备领着这二位回去吃饭。

“吃什么?明日便成婚了,他作为新郎不得认认真真回府去准备?”岳昌侯一脸窝火,就差直接和対方说滚滚滚,别吃了。

盛玦也不恼,越见対方跳脚,他反倒越舒心了。

——这世间,难得有自诩长辈的人来如此关怀指责他了,他生于皇家,掌权之时父母已逝,寻常人家的热闹与欢乐,他鲜少体会过。好在,而今娶走江洛瑶,此生便不再寡独,也能圆一圆寻常人家的阖乐美事了。

看着江洛瑶走近,好像只是抬了下手,盛玦便下意识地低头凑近去同她贴近。

像是……看见招手便主动将脑袋凑到手心之下的衷心狗狗。

江洛瑶乐了。

她只是想顺手帮他收整一下肩领处的衣褶,结果还没碰到衣裳,就被対方主动送上了触摸。

于是她便收起了要帮他收拾肩领的心思,转而去抚了扶他的面颊,是一场极尽温柔的爱抚。

她哄道:“好了,爹爹还在这儿呢,也不知羞。”

岳昌侯冷眼瞪向“不知羞”的盛玦,随后又扭过头,语气轴轴的,有种故意和小辈玩笑闹脾气的节奏:“你俩还知道我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们没把我放在眼里,要无法无天了。”

江洛瑶拉过他,笑着要求道:“快和爹爹说——错了。”

盛玦开口短促,生怕対方听清似的:“错了。”

江洛瑶耐心地教他,像是在教牙牙学语的孩童似的,故意拉长了声调:“不対,应该说,错——了——”

盛玦故意不情不愿地跟她学:“错——了——”

江洛瑶盯着他眸子,和他対望时,眼中带笑道:“対,是——错——了——”

两人道着歉,不约而同地都没看岳昌侯一眼。

余光都没有。

分明在和自己道歉,岳昌侯却一点儿也没受到优待,甚至还有被小两口冷落的凄然,他忍无可忍,听不下去地一拂袖走了,还留下一句:“你俩没错,是你爹我错了。”

趁他还没走多远,盛玦恢复了原本的音量,扬了扬声音,却又用一种说悄悄话的语气和江洛瑶告状道:“洛瑶,你瞧瞧你爹爹,本王可是道歉了的,是他不领情。”

没走几步的岳昌侯气愤地驻足,坚强的没有转身。

临了,他忍下了这口气,无可奈何地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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