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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

简直幼稚。

李鹤珣抿着唇,手?背青筋暴起,就在?他眉目冷懔的欲要松手?之?时,沈观衣觉着发丝绞进了?簪子里,头皮被扯的生疼,“好嘛,我不过去就是了?。”

她指着满脑袋珠钗,“那你帮我把它拆掉。”

李鹤珣:……

见他不动,沈观衣动了?动脚腕,催促道?:“快点,我脑袋快掉了?。”

一肚子火气被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李鹤珣松开手?,默默走?到榻边,瞧着那摇摇欲坠的脑袋,第一次生疏无措的替女子解发。

“嘶——你轻些。”

“我没用力。”

“不可能!我这么疼,你一定是故意的。”

窗外鸟雀惊飞,守夜的下人红着脸低下头,男子忍着愠怒的声音再次传来,“别乱动。”

沈观衣觉着李鹤珣就是在?报复,毕竟半刻钟前他还在?与她算账呢!

她心疼的瞧着落下的发,发狠的道?:“你再让我掉一根头发,我便?将你的头发拔了?!”

李鹤珣捏着发簪的指尖泛白,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根金钗拿走?后才冷冷的扫她一眼,拂袖离开。

沈观衣此时舒坦了?,才不管他是不是恼了?,反正他都?替她将头饰都?拆了?,走?便?走?了?。

门外听声儿?的婢女本以为还有些时辰,谁料突然瞧见李鹤珣开门出来,面上一惊,连忙上前,“公子……”

李鹤珣脚步未停,“叫归行伺候。”

坐在?床榻上的沈观衣听见归行二字就知晓了?李鹤珣现下应当是去浴房沐浴梳洗了?。

归行天生瞎眼,还是男子,前世?她知晓李鹤珣沐浴时只让归行伺候洗漱时还诧异了?许久。哪个高门子弟身边不是小丫鬟伺候,再不济也?该是个正常的小厮,而偏生李鹤珣这人不喜欢被人触碰,更?不喜身子被人瞧见,男子也?不行。

那时她还以为李鹤珣身子有什么毛病,担忧了?许久。

也?不是她多想,而是前世?成亲当夜,李鹤珣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许久,却没有丝毫动作。

她心中着急,觉着只有与他交颈缠绵后,才能坐稳李家少夫人的位置,所以她便?主动缠了?上去,但?她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在?他冰凉的唇瓣上厮磨。

后来她嘴巴都?磨肿了?,李鹤珣也?纹丝不动,她泄气的想要另寻他法时,李鹤珣突然遮住她的眼,周遭气势陡然变幻,如?同挣脱禁锢的猛兽,折腾的她整宿无法安眠。

所以李鹤珣不是身子有异,而是性子作祟。

但?如?他那般爱惜身子的人,后来不也?任她为所欲为。

沈观衣啧了?一声,默默的向枕下伸出了?手?。

从前她不太明白李鹤珣一个男子为何会将自己的清白看的那般重,后来她才发现,李鹤珣将李家的规矩刻在?了?骨子里,而在?那些规矩中,也?有护好家宅的责任与担当。

但?更?重要的是,李鹤珣这人与诸多女子一般,云雨前后判若两人,似乎只有与他亲密一番,才能冲破他待人时的距离,被他真正纳入羽翼之?中。

半刻钟后,沈观衣津津有味的翻着手?上的小册子,上面的画勉强入眼,不算多好。

不如?李鹤珣后来画的那些。

李鹤珣沐浴回来时,发尾还带着湿气,他此时褪下喜袍,只着了?一件玉色长衫,比之?前更?显温润。

他余光瞧了?一眼卧在?榻上的沈观衣。

在?看书?

沈观衣丢下手?中的册子下了?床榻,双脚俨然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意味,甚至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闹着要人抱,健步如?飞的丢下他去了?浴房,“李鹤珣,你等等我。”

李鹤珣捏了?捏眉心,不知她又是闹的哪一出。左右都?是等,他掀开帷帐,走?向了?隔室的小书房。

屋内喜色依旧,他端坐于桌前,翻阅着近来的议案,余光突然瞧见了?景宁侯的字样,原先宁长愠提醒的话渐渐在?脑海浮现。

他说:“女子与男子不同,男子若在?新婚当夜过于激烈,或许会让女子的身子留下隐患。”

“大人想必也?听闻过宫中娘娘得病之?时的痛楚,那都?是因房事而留下的病根,我将大人视作好友才说与大人听……”

“若大人心疼沈二小姐,便?过了?今晚再行房,以后在?这事上,也?要多加节制才是。”

李鹤珣缓缓放下笔杆,思索着宁长愠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沈观衣回来时就瞧见她放在?床榻上的小册子不曾被人动过,想来李鹤珣并不知晓她方才在?看什么。

沐浴时她便?想明白了?,以李鹤珣如?今的性子说不定比前世?都?还要磨蹭。

与其和他比心性,不若她主动些。

今日是洞房花烛,早日圆房好过夜长梦多,毕竟如?今这个李鹤珣,她总归是有些拿不稳的。

沈观衣拿着小册子去到隔室时,一眼便?瞧见了?窗棂边蹙眉思索的人,隔室昏暗,只有矮桌上的一盏烛火泛着微弱的光,将他分明的五官柔和了?几?分,显得愈加勾人。

她捏着册子来到李鹤珣身旁,在?他抬眼看来时,一本正经的将册子递到他跟前,软声道?:“我方才想起有个地方没看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