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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珣从始至终不曾言语, 静静的看着他二人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对望。

唯有离他最近的归言瞧得见他几乎快要将指骨捏碎的,藏在袖笼中半遮半掩的手。

宁长愠步步靠近,直至停在他跟前。

二人皆是身长玉立, 容色卓绝之人, 李鹤珣冷静的看着?他,听他道?:“李大人, 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鹤珣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坐在他身?后把玩着?暖玉的沈观衣。

沈观衣对上他看来的目光,眨了?眨眼?,模样无辜懵懂,大有装乖之意。

“好?。”

茶坊后院之中,宁长愠脚步滞住, 回身?看他, “李大人, 日后娓娓便要你多费心了?。”

李鹤珣缓缓道?:“宁世子有时间关心别人的妻子, 不若担心一下侯爷。”

“我父亲那儿我自有打算,这些年我虽不学无术了?些,但他所犯下的罪该是何处置,我心里清楚。”

宁长愠继续道?:“我找李大人借一步说话?只是想提醒李大人, 娓娓虽有身?孕,但这并不表示她有多喜欢你。”

李鹤珣面不改色道?:“她待我如何,我心中清楚, 便不劳世子担心了?。”

“是吗?”宁长愠轻笑道?:“我只是好?心,你倒不必对我这般疏离,今日我已经知晓我与娓娓再无可能, 便是痴缠, 以她的性子,至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况且, 我能留在上京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想告诉李大人……”

“关于她从前的……所有事。”

李鹤珣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宁长愠没有旁的心思,他只是觉着?,若这世上当真能有人捂热她的那颗心,恐怕也只有李鹤珣了?。

他瞧得出来,娓娓待他是不同?的,虽不知那喜欢有几?分,或许很浅,浅到她自己都不曾注意,但旁观者清,他比谁都了?解她,怎会发现不了?。

“她的事我自会问她,大可不必从世子的口中知道?。”

那样从容不迫,冷静自持,宁长愠原本生出的那一丁点?善意顿时断了?,“大人恐怕不知,娓娓性子强势,向来喜欢对她伏低做小的男子,越卑躬屈膝,越能讨她欢心。”

李鹤珣懒得再听他那些胡话?,“世子若无旁的事,本官便先走一步。”

在他转身?之后,宁长愠继续道?:“她冬日畏寒,脾性比平日更加易怒,你大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若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鹤珣脚步不停,俨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宁长愠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掩去?眼?底的落寞,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他方才的话?半真半假,既李鹤珣那般清高冷傲,那便让他在娓娓那儿多吃些苦头,便是最终也不能让娓娓上心,也是他自己没本事。

沈观衣随着?李鹤珣从茶坊出来时,天色尚早,她摸着?手中温热的暖玉,有些沉甸甸的,但却暖和的令人爱不释手,她一变把玩一边好?奇道?:“你怎的突然来了??”

李鹤珣的目光悄无声息的从沈观衣手中握着?的暖玉上扫过,“听归言说,你今日在沈府的事并不顺利。”

提起?沈府,沈观衣便想要那个为了?沈书戎去?送死的女人,十分头疼,“随她去?就?是,她既想陪人下黄泉,我如何拦得住。”

李鹤珣在沈观衣上马车之时,默不作声的替沈观衣将?暖玉接过来,“这两日京中事多,三府罪名已下,太子也被关入宗人府凶多吉少,大事频发,定会生乱,你若是无事,莫要出府。”

沈观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脑海中回荡的都是云姨娘将?她救出来之时,脸上的庆幸。

少时在沈府,云姨娘便是在她娘死的前几?日才被沈书戎接回来的,算起?来,她不是那些冷眼?旁观还?要踩上两脚的人。

沈观衣遇见的好?人不算多,云姨娘不想活,可云姨娘想要沈观韵活着?。

她抿着?唇,在李鹤珣的搀扶下钻入马车,因?沈观韵一事,眉宇间拧成一股烦闷燥郁的结。

待她思绪烦忧的进入马车后,幕帘放下,归言看向没有挪动一步的李鹤珣,“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属下?”

拇指从暖玉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李鹤珣低头看了?两眼?,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归言,“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啊?那这块呢?”归言连忙问道?。

李鹤珣瞧了?他一眼?,虽未言语,但归言却立马明白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温润的白玉,一块价值连城的上好?暖玉,竟落得跟那张狐皮一样的下场。

可叹,可惜啊……

今日的马车比之往日还?要平稳些,回府的路上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沈观衣畏寒,今日出府时天色尚晴,只穿了?一件玉白襦裙,并未带上披风,如今风有些大,她便是坐在马车上也觉着?身?子有些冷。

她挪动着?身?子靠在李鹤珣肩上,汲取他身?上的暖意,总觉着?有什么事好?像忘了?……

突然,沈观衣惊呼道?:“玉呢?”

她左右瞧了?瞧,还?往自己的身?上摸去?,可始终不见玉的踪迹。

她的玉不见了?!

李鹤珣侧着?身?慢悠悠的打开他平日里装满游记的小屉,“那玉我瞧着?不太润,让归言拿去?加工一二?,届时再给你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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