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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很有默契,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池正业点头:“嗯,爹,我决定过几日就带清泉与我一道去广州,其他人都留在兴泰,找点事做或是学门手艺。虽说有殿下给咱们兜着,但咱们毕竟身份还是特殊,不宜一大家子都在广州大摇大摆地出没,只是要委屈您留在兴泰了。”

池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我委屈什么?我在这里有房子住,有饭吃,还有儿孙伺候,我去广州干什么?你尽管去,好好跟着殿下做事,这里有我看着他们。”

“是儿子不孝。”池正业愧疚地说。

池老爷子想得开:“祸兮福兮,谁说得好?咱们全家都好好的在一起,有吃有住,这日子也不差。更何况,若不有这一遭,这辈子我还能再见你妹妹一回吗?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

池正业点头:“嗯,父亲教训得是。”

翌日,因为郭诚负责初筛的事,刘子岳便让冉文清去安排来的这几家。

因为有过不少这样的经验,这个很好办,关、付、颜这些有各自手艺的就安排在以后的纸坊、瓷窑、印刷局就可。他们三家听说能够从事老本行,每家还有一千两银子,作为购买相关技术的费用,都很高兴,忙不迭的答应了。

接下来便是他们列举建造纸坊、瓷窑等所需要的材料,然后冉文清这边,根据兴泰的规划,在工作坊区给他们各自划了一块地,建房造屋。

至于池家,没什么手艺,家中子弟便根据各自的特长和喜好在兴泰找个活儿做或是学门手艺,只能肯干,在兴泰总是能找到活儿干的。

将他们安排好后,郭诚那边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挑人是个精细活,尤其是挑的可是兴泰以后的武装力量,马虎不得。

郭诚先让下面的文书将符合年龄,身体健康的挑了出来,然后自己再来甄别这些人来兴泰时填写的资料,再划去一批人,然后挨家挨户造访名册上剩下的这些人。

花了足足五天,他才确定了最终这一千五百人,将卷宗交给了冉文清和鲍全。

鲍全将名册上的一千五百人分为十五组,一百人为一人,让人通知他们明日分批到王府门前的小广场集合。

他与冉文清亲自再从这一千五百人选出一千人。

又用了两天时间,才确定最后的人选。

选出的这一千人,都是身体强壮,家世清白,没有什么恶迹,对平王对兴泰心存感激的人。

选好人后,鲍全便将人拉了出去先练了一通,然后再给这些人分队,指定大队长,小队长,二十人为一小队,一百人为一大队。

每日除了武艺体能训练,刘子岳还特意让他们留出一个时辰做思想训练,给这些人灌输要忠于他,忠于平王府,忠于兴泰的观念。

这种事显然是嘴皮子比较利索的文官更合适,因此交给了冉文清。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今年新加工的白糖已经堆了大半个仓库。

今年兴泰的甘蔗种植面积较之去了扩大了一倍多,生产的白糖也必然更多,还有棉布也加工出了好几万匹放在仓库里,就等着出货。

池正业很快进入了角色,将下面人报上来的数字呈到刘子岳面前:“殿下,郭大人那边在催了,这些得快点出货,不然再过阵子新生产的白糖没地方放了。殿下可有了合适的合作对象?若是没有,小人以前做买卖也认识一些比较厚道的商户,可将这些白糖和棉布直接运过去卖给他们,价格比在广州更合适。”

刘子岳点头:“不着急,你的人脉现在还用不着,先留着。这批白糖和棉布我准备让黄思严带人运到南洋去卖,你负责安排人手将货运到广州,咱们也一道回广州。”

“是。”池正业没有多问。

回到广州后,刘子岳又派人请了苗掌柜吃饭,先介绍了池正业跟他认识,然后说起了今日邀请苗掌柜的目的:“不知苗掌柜的船什么时候去南洋?近期,我准备让黄思严带队南下试试水,但到底是第一次单独去南洋,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有些不放心,咱们双方的时间若能凑一起的,不如一块儿启程,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苗掌柜很爽快,直言道:“冬季海面相对比较平静,适宜南下,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货备得不是很足。不知道七公子这边可有多余的白糖、棉布卖给我?”

刘子岳早做了准备:“白糖四万斤,棉布两万匹,苗掌柜看够吗?”

不是特别多,但如今在广州,想要一次拿到这么多货也只有找刘记了,苗掌柜立即拱手道谢:“够了,在下就多谢七公子了,你们这边先准备着,等我回去清点一下货物,准备好之后再派人来通知你们,咱们约个合适的天气就出发。”

“好,如此就有劳苗掌柜了。”刘子岳笑着说。

送走了苗掌柜没几天,周掌柜他们找上了门,希望能购买一批白糖和棉花,尤其是白糖,因为又要过年了。

今年确实如刘子岳所预料的那样,广州出现了不少小糖坊,产量不是很高,质量也是层参差不齐,但足以满足人们的日常所需,而且有些店铺的价格只定在三十多文钱一两。

所以大家买糖也不一定要到刘记白糖了,铺子的生意有些下滑。

不过对比较大的商人来说,采买白糖,还是刘记最合适,主要是量多,一次就能备足货,不然找那些一天只能生产十几、几十斤的小糖坊,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听明了周掌柜他们的来意,刘子岳很抱歉地说:“最近生产的白糖都被带走了,你们若是需要,得再等一段时间。这位是池管事,以后负责我们刘记商行白糖和棉布的销售,大家有需要可以找他,他会尽量安排。”

池正业拱手道:“诸位掌柜好,在下池正业,请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以后还请池管事多多帮忙。”一群掌柜的拱手还礼,很快又把话题绕了回去,“那最近什么时候会有?下个月就腊月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

池正业不愧是长期做生意的,说话做事八面玲珑,笑着拱手道:“这样吧,诸位掌柜的将自己所需白糖和棉布的数量报到我这儿,若是有了,我派人去通知你们可好?”

掌柜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犹豫,报多少呢?去年可是限着量卖给他们的,今年能敞开购买吗?

周掌柜代大家问了出来:“池管事,这个数量可有限制?能不能比去年多一些,价钱咱们提高一点都行。”

“对,五十文一两,可以吗?”其他掌柜也附和。

池正业看过去年这些掌柜的采购数量和价格,依他说啊,五十文也未免太便宜了。但刘子岳没提涨价的事,他也不好多说,如今这些掌柜的们自己主动提起,他没理由拒绝。

“这……”池正业故作为难的样子。

周掌柜说:“池管事,可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

池正业叹道:“五十文可以,但你们要很多恐怕是办不到,我估算了一下,一家比去年多一千斤,你们看可行吗?”

多一千斤也不错,周掌柜满意地点头:“我可以。”

其他掌柜的也点头答应。

池正业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好,那我给诸位记下。不过白糖可能要分几批到,有的前有的后,诸位掌柜都是咱们刘记的老客户,谁先谁后都不好,我有个想法,咱们抽签,按号牌上的顺序交钱提货,若有的掌柜去的地方比较远,需要早点出发的,也可跟其他人商量,你们自行调整顺序,诸位看如何?”

大家对视一眼,好像这确实比较公平,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抽完号,要走的时候,周掌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刘子岳说:“七公子,李安和与那罗英才最近也在卖白糖。”

“这样啊,多谢周掌柜告知。”刘子岳并不是很感兴趣,天底下的生意这么大,不可能被他一家给独占了。

等周掌柜走后,池正业道:“公子,可要小的查查李安和?”

刘子岳说:“随便吧,你若是很闲派个人查查也无妨,若是比较忙,就别管他了。他们不来惹咱们就算了,他们来犯咱们,你就狠狠打回去,用钱砸回去也行。以后生意上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转转。”

如今生意上的人也有了专业人手来接受,刘子岳彻底放松了,躺着数钱都行。

听说广安楼的厨子最近开发了一款新菜,刘子岳准备趁着今天太阳好,出去尝尝。

他的心大,不将李安和跟罗英才放在眼里,池正业可做不到这么放松,连忙安排了人去打听这事,外面很快就有了消息传回来。

看到下面人递上来的消息,池正业很是无语。

周掌柜他们都被李安和那奸人给蒙骗了。

李安和表面上对外出售白糖,实际上背地里在想方设法地四处收购白糖。而且为了能够用更低的价格收购到白糖,他还故意在那些小糖厂比较聚集的地方开个店,以三十五文一两的价格出售白糖。

真有人上门,他们经常说没糖了,买家只能空手离去。

但白糖的心理价格被他压了下来,很多都觉得原来白糖只需要三十文出头啊,听说四十多文的,那些手头不是特别宽裕可能就不是那么想买了。

这搞得小糖坊的糖就不是那么好卖了。

这时候,李安和的人再出面,以三十六文,三十八文之类的价格,从小糖坊手里想方设法买走白糖。

刘子岳听完这事后,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个李安和真是个人才。”

脑子转得这么快,怎么就不能往好点的地方上使,天天想着怎么占便宜去了。他若是愿意用四五十文的价格去跟这些小糖坊买白糖,这些人肯定会卖给他。

但他为了多赚点钱,就是宁愿用这种七拐八绕的方式去买白糖。

池正业也叹气:“李安和真够抠门小气的。李家已经够富了,白糖的利润也足够高,他还要使这些小手段。小人猜测啊,若非知道公子手上的白糖够多,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将白糖的价格压得更低一些。赚足了好处才肯收手。”

刘子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说商人多精明,锱铢必较,但李安和这样的,他就遇到一个,其他大商人,虽说也会想各种办法压价,但都没他做得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