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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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夏将方案给他,然后低头喝了一口水后道:“你看看,这上面不少点子都是平王给他出的。还有服役这些人的伙食都是平王出的钱。虽说有些费时费力吧,消耗也挺大,但效果显著,而且能绝了后患,这才是治标又治本的法子。”
徐云川看完之后也惊叹地说:“平王和于大人有大才啊,若此法能推广至江南和中原,兴许这战乱就能早些结束。”
公孙夏却不这么认为,他轻轻敲击着方案上那行每日需要的粮食数目:“单连州和兴泰的红莲教徒都有三千多人,每日伙食都需近万斤,也就平王有钱,又愿意花这个银子,推广到江南,人数不知翻了多少倍,哪个达官贵人愿意掏这笔银子?指望户部?户部不加税就是好的了。”
确实,没人愿意自己掏钱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
徐云川叹了口气道:“若咱们也学连州的法子,那也得需要一笔银子呢,府库怕是拿不出来。”
这几年上头不断加税,府库也没多少结余,几千人的饭,管一顿两顿还成,几个月肯定不行。
公孙夏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请平王殿下出这笔银子,让这些人开垦荒地,种植甘蔗,最后榨成白糖,递给平王殿下就是,殿下也不用吃亏。”
徐云川含笑点头:“这倒是个法子,不然总让平王殿下吃亏,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公孙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徐云川还是太耿直了。
这事平王吃什么亏啊?赚大了好不好?
如今连州谁不知平王的好名声?
等此方案推广到高州、广州等诸地,平王的贤名也会随之传遍南越。这可是上百万的民心,何其可贵!
更何况,无论是开垦荒地,铺路造桥,采矿炼铁,种植甘蔗,最后算下来,平王在银钱方面都不会吃亏。这可是既得了名声又得了实惠。
不过这也是平王该得的,有舍才有得,是平王先愿意舍,才会有后续这些得。
公孙夏当即给刘子岳修书一封,恳请他金援。
公孙夏也帮了刘子岳不少忙,而且能从根子上拔出红莲教,保南越平安对刘子岳也是百利而无一弊的事。
只是出一笔银子而已,如今手握两大盐场,还有万顷不用缴税的土地,一座广州第一的船厂,刘子岳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所以公孙夏一提,刘子岳就让人给他拨了一笔银子过去。
同时,刘子岳还主动让人给黎丞也送了一笔银子。
都是亲近的地方官员,不能厚此薄彼。最重要的是,广州是南越的门户,也是南越最发达的城市,其重要性远超其他州县,绝不容有失,这个好法子也得在广州推广才行。不能因为缺这么万儿八千两银子,给红莲教死灰复燃的机会。
黎丞还没写信要银子呢,就看到池正业派人送来的一万两银子,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殿下真是太好了,朝廷光给他下达任务,却经常一毛不拔。平王殿下就不一样了,二话不说直接掏银子,绝不让人干白活。
黎丞再次庆幸自己当初听了徐云川的劝。
有了这笔银子,黎丞也开始了对红莲教徒的改造。
骨干、罪大恶极、冥顽不灵者,当然通通砍头。
当然在砍头之前,游街,公布他们所做的恶事自然也少不了。
普通穷苦百姓,那都去服役吧。
广州这边离京城远,不需要修筑城墙,也不用给皇帝后妃、权贵们修筑陵寝,那就修路吧,从广州到高州,还有到兴泰这两条路都需要修。此外,矿山到广州这条路也可以修起来。
虽说都是修的土路,但夯实过的路面,怎么也比以前的荒郊野外,没有路,或者只有两三尺宽的小路好走多了,而且还填平了凹凸不平的地方。
道路更好走了,也方便南越各州之间的来往。
几个州府干得热火朝天,黄思严那边也不甘落后。
虽然武器还没准备齐全,但可以先将人招募过来,先组织训练一阵子,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因为红莲教在南越还处于萌芽阶段,只是传、教,不断地发展教徒,对外还披着一层慈悲为怀的外纱,所以还没多少杀伤力。
这些没有武器的士兵也可派上用场,帮忙押送看管红莲教徒,与老兵们配合抓捕在逃的红莲教徒。
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连州、广州、高州三地及其辖下的县城,所有的北方难民都被筛查了一遍,共计抓获了近两万名红莲教徒。
连州是北边来南越的门户,广州、高州都是邻海城市,这三地,算是南越目前发展最好的州,也是红莲教渗透最深,教徒最多的地区。
将这三地的红莲教连根拔除,红莲教在南越基本上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但这也不代表就能不管他们了。
因为南越地广人稀,往南,往西还有数个州府。这些地方,虽说因为更偏僻落后,逃难去的流民很少,可也不意味着就没有红莲教的漏网之鱼。
若是不加以铲除,任其发展,过个十年八年的,搞不好当地半数百姓都是红莲教的教徒。
想想江南和中原现在水深火热的情况,公孙夏可不敢小瞧了这个红莲教蛊惑人心的能力。
因此他的意思是继续往西,往南,一个州县一个州县地清剿红莲教余孽。
不过这事不急,完全可以等南越水师都装备上了基本的武器后再行动。
但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上书朝廷请功。
连黎丞都知道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公孙夏怎么会不懂。
正好进入秋冬季节了,又是年关,又要征税了,就将这个事一并办了吧。
他与黎丞、于子林一同上书朝廷,先是稍稍夸大了一点点,汇报他们的战绩。
延平帝听说南越来的奏折,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
他真怕又是坏信息。
没办法,这一两年,坏消息频出,各地送来的奏折就没几个顺心。每每都气得他大动肝火,仅仅两三年的时间,他都老了好几岁,这两年,后宫的孩子都出生得少了。
也得亏他前面生了那么多儿子,不然延平帝真是要愁前朝,也要愁后宫。
不过打开奏折看完后,延平帝脸上立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大地夸赞道:“公孙夏不愧是公孙夏,办事就是利索。”
听他这么说,大臣们就明白,南越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纷纷道贺:“恭贺陛下,陛下励精图治,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上苍都看在眼里,定会护佑我大景千秋万代。”
啧啧,一听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与公孙夏不合。
明明是南越官员辛辛苦苦做的事,结果被他一句“上苍保佑”就给抹杀了。
好在延平帝还没糊涂至此,真将功劳归咎到那不知道何时会睁开眼的上苍身上。
不过这话延平帝也是爱听的,他轻轻放下奏折笑道:“此事公孙夏、黎丞、于子林和南越水师居功至伟。如今他们已铲除了三州十八县,近三万余名红莲教徒。”
群臣再次开心地祝贺道:“恭喜陛下!”
延平帝也很开心,他是真没想到让朝廷头痛不已的红莲教,南越竟如此轻而易举就铲除了。虽说南越的红莲教还不成气候,人数也要少得多,可南越的军队也是最少的,而且地广人稀,人口极为分散,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铲除这股势力并不容易。
延平帝继续看奏折下的内容。
下面就是几名“爱卿”的诉苦了。
黎丞似乎是卖惨卖上了瘾,在奏折中翻来覆去地说水师有多么的不容易,连鞋子都没多的,又说水师做事是如何的认真,在这次铲除红莲教的行动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又拿南越百姓来说事,说南越今年遇到了水患,水稻收割的时节,降水比往年多,因此粮食歉收,百姓的生活困难,恳请朝廷削减一半的田赋。
得,朝廷还没加税呢,他倒好,这就开始了卖惨!
延平帝心里虽不大高兴,可黎丞以往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办朝廷交代的各种事项,从不叫苦叫累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延平帝倒是没怀疑这位“老实巴交”的臣子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将黎丞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了公孙夏的。
公孙夏就不像黎丞那样不注意形象了。他在奏折中,详细地阐述了高州今年的粮食收成情况,百姓需多少粮食才能糊口,最后向延平帝建言,应适度减轻南越的田赋。
后面,他还用了大段话来阐述他的理由。他首先提了朝廷这次拨的十五万两银子,对延平帝和户部表达了感谢,说什么知道朝廷困难,陛下和户部还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挤出这么大笔银子给南越,当地百姓都对陛下,对朝廷感恩戴德。
这话延平帝爱听,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
再往下,公孙夏又说,但其实这笔银子是可以不花的。他隐晦地表达了,百姓生活太苦,肚子都填不饱,才会寄希望与那些所谓的神明,从而容易被引诱。因此,他提议适当减轻百姓的税赋,保证百姓忙活一年能够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如此才能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