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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王大嘴给谢迟送饭来,两人一桌吃。

院外人声喧闹,谢迟问她:“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这月底大当家的过寿, 下面的人来送礼。好像是青寨的人, 刚才看到宋二当家了,带着人推个大笼子, 用红布盖着,也不知道藏了个什么东西,估计几兄弟都来了,每年都这样, 提前好几天来送礼。”

听到他们的名字,谢迟顿时变了脸色,手也僵住,筷子杵在碗边, “宋青桃也来了?”

“那就不知道了, 我也没敢去仔细看。”王大嘴见她不高兴,“没事的, 就算来了,她也不敢再来这里。”

嗬, 谢迟倒巴不得她过来闹事,正好一枪毙了她,还省了自己想着法子去找。

她继续探话, “大当家过寿是不是会来很多人?青寨的人都会来吗?”

“青寨和雷寨有名有姓的必须都到, 其他寨里也会来很多人,还有镇上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满山都是人, 热闹的不得了。”

那样,宋青桃应该也会来。

谢迟笑了笑,心情大好,夹块菜给王大嘴,“多吃点。”

“欸,我自己夹,你才要多吃点。”

正说着,有人叩门。

两人一同看向门口,是个陌生面孔。

王大嘴端着碗迎上去问:“你找谁?”

男子一手抱着长型卷状物品,一手提着袋子,“这是少当家的让送来的,怕小姐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男子看向谢迟,“请问放哪里?”

谢迟指了指墙边的桌子,“那里吧。”

男子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

谢迟转动轮椅过去,问:“是什么?”

“打开您就知道了。”男子将袋子里的物品取出来,小心拆开,一一摆好。

是笔墨纸砚。

谢迟看着它们,眼里顿时发了光。

男子拆放完毕:“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告诉我一声,我再去给您添。”

谢迟摸着笔毛,是狼毫,品质还不错,“很齐全,谢谢你。”

“您不用谢我,我就是跑腿的,该谢少当家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慢走。”

“欸。”

王大嘴这摸摸那看看,“这是写字用的?这么多纸!得用多久啊?”

“画画用的,这些半个月我就用完了。”谢迟铺开一张宣纸,纸张略薄,有些糙了,不过也能将就画。

她迫不及待地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拿着墨条便开始磨墨。

久违的墨香,太好闻了!

“要我帮你吗?”王大嘴没使过这东西,觉得稀奇。

“不用了,您去忙吧,我自己弄就好。”

“你现在要画画吗?”

“嗯。”

“我也没啥事,看你画一会。”

“好。”

“你都会画啥?”

“山水,人物,花鸟,都可以。”

“那能画我吗?”王大嘴傻笑起来,“算了算了,我这丑人。”

“可以,那我就先帮你画一张。”

……

谢迟这一天都在画画,她让王大嘴将桌子搬到窗户口,透过窗刚好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傍晚,厚重的云雾缠绕在山间,大片大片,忽聚忽散,是她最喜欢的景。

天快黑的时候,王大嘴把晚饭送过来,谢迟只吃了几口匆匆应付,便急着再去作画。

灯光被她的身体挡住,谢迟只好点上蜡烛照明,对着白天记录的小草稿继续默画。

后来,蜡烛燃尽了,谢迟摸着黑想再去点上一根,未曾想柜子空空,没有多余的。

今夜有乌云,不见星星也不见月,屋里黑漆漆的。谢迟小心转轮椅出了房间,想去别处找些蜡烛来,却见各房门紧闭着,整个山寨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谢迟孤零零地坐在院中央,看着乌漆嘛黑的夜空叹了声气。

已经深夜了。

真是画糊涂,连时间都忘了。

……

谢迟太久没画画,有些精神亢奋,辗转反侧许久方才睡着。

后半夜,她被咯咯咯的声音吵醒,原以为只是风大,吹的门窗发响,并未放在心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忽然感觉到风吹了进来,窗似乎是开了。

谢迟翻了个身,拉着被子盖过头,却被那声音吵得睡不着。她转回来,想去将窗锁上,刚坐起,看到窗上两个绿光点。

谢迟愣住了。

那东西蹲在窗户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谢迟没敢动弹,瞪大了眼睛盯着它。夜太黑,虽看不明切,但这身形准没错,是头狼。

这是深山,有狼很正常。

谢迟不敢乱动,更不敢乱叫。那狼忽然站了起来,跳下窗户,朝她走过来。

谢迟手摸向枕下,想拿枪。

狼越走越近,直接跳上床,弓着腰俯着头打量她,谢迟举枪,刚要扣下扳机,屋外一声呼唤,

“白哥。”

是何沣。

狼听到声音,转身迅捷地跳出了窗。

谢迟松了口气,一身冷汗。

谢迟挪到轮椅上,到窗边往外探了眼,只见何沣蹲在地上,正摸着那狼,青羊子站在他们身后,一口一声“白哥”叫着,

敢情这个悍匪还养了头狼?

这么乖的狼,像条狗一样,他是怎么驯服的?

真是匪夷所思。

何沣注意到她,带着狼走过来,谢迟拉上窗上了锁,故意冷落他。

从前偶然听刘姨娘说过一句话:男人就是贱,你要让他得到,却又得不到,若即若离,才最挠心。

……

谢迟昨夜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何沣与那头白狼。

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继续画画。画到一半,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清脆的少年声,嘹亮绵长。

谢迟望着碧蓝的天空,听着山歌,恍了恍神。

前段时间在济南写生,曾在一个山民家吃过几次饭,那家的小儿子特别喜欢唱山歌,是她听过最好的嗓音。

如果没跟四哥来山东,没被抢进这山寨,九妹没有死,那该多好。

一只黑色的鸟飞过。

墨从柔软的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

她画了个女子,正是宋青桃。

谢迟看着纸上的人,蘸了笔朱红,在她脑门上使劲戳下去。

离何长辉的寿辰还有六天。

就快来了。

“想什么呢?”

谢迟心里一吓,抬眼看着来人,“没想什么。”

“画的什么?”

谢迟乘他没看清,赶紧揉了纸,随手扔到一边去。

何沣胳膊肘抵着窗,自在地站着,丢了几颗紫红色果子到她的面前。谢迟不认得这果子,但光看外表还不错。

“白哥昨晚找你了?”

“嗯。”

“没吓着吧。”

“没有。”

“果子很甜。”何沣朝她抬了抬下巴,“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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