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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潼惊喜中透着不可思议。

“最后五分钟。”

“好!”

……

何沣没有走远,在附近晃了一夜。

晨光熹微,鬼魂们纷纷躲去阴暗处。他也去一林子里休息会。

孟沅找到他,在周围乱窜,大声小声地呼唤:“哥……哥……哥哥。”

“不是不想再见到我吗?”何沣睁开眼,斜睨她一眼,“不生气了?”

孟沅倒挂在树上,一脸哀怨,“谁敢生你的气啊。”

“有事?”

“没事啊。”

“找我做什么?”

“没事不能找你?”孟沅轻哼一声,“太无聊了,闲的我想去投胎。”

“那正好,我去十殿给你要个名额。”

“诶诶诶,我说着玩呢,谁要投胎,我不想做人。”

何沣拂了下手,将她摆正,“好好站着。”

孟沅瘪嘴,“这也要管,你是有职业病了吧。”

“最近那小子没找你?”

“哪小子?”孟沅回想一番,“哦,那个小屁孩啊,跑的没我快,甩开了。”

“你自己看着办,实在解决不了的话找我。”

“什么解决不了,我的鬼龄可比你大,小鬼。”

“大又怎样,经不住我一巴掌。”

“那是从前,现在你身上有两个钉子呢,我可不怕你。”孟沅轻蔑地笑一声,“谁更厉害还不一定呢。”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来试一试。”

孟沅晃了晃脑袋,转移话题,“你在这干嘛?”

“等下午,陪阿吱出去玩。”

“哼,小心我去十一殿举报你,滥用职权,纠缠少女。”

“去吧。”

“……”孟沅一溜烟飞走了,“和你说话更无聊,我还是去看赌钱吧。”

……

何沣休息片刻,又在周围转了转,下午才去季潼家,他答应了今天陪她看电影。

周歆今天难得休息,听季潼说要与同学出去,扎着头发要跟来,“我送你,你等等。”

“不用,我坐公交去,走了走了。”季潼怕她跟上来,飞快地几步跳下楼梯。

何沣等在路边的阴凉下,离她两米远,季潼笑着朝他跑过去,“走吧。”

季潼上了公交,坐到最后一排,低声问:“早上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附近转了转,训了个老鬼。”

“老鬼?”

“想要些钱,买根新拐杖,附到儿媳妇身上,磨的人痛苦好几天。”

“然后呢?”

“没然后,拎出来打了两拳。”

“……”季潼震惊了。

何沣看向她,“轻打了两下,不疼。”

“那他要到钱买拐杖了吗?”

“没有。”

“这么可怜。”

“附到你身上,你就不觉得可怜了。”

“那你附试试。”季潼斜瞄他一眼,“我感受一下。”

“你这小身体,承受不了我。”

“那不一定,试试就知道了。”

“不用试,毫无疑问。”

季潼沉默了会,“其实我经常被附身,因为体质的原因。”

何沣目视前方,声音沉了许多,“有我在,以后不会了。”

……

他们来早了,还有二十分钟才进场。

季潼看着不远处的娃娃机,“我想玩那个。”

“去吧。”

季潼喜欢一只小白狗,抓了八次,它都在半空掉了下去,“不抓了。”

何沣见她泄气,“再试一次。”

季潼塞了两个游戏币,聚精会神地看着爪子,按了下降键,静静地等着。爪子又松了,小白狗刚要掉下来,何沣使了点小力,让它浮在半空,跟着爪子掉到方洞里。

“抓到了!”季潼开心地弯腰将娃娃取出来,举给他看,“你看像不像白哥!”

路人奇怪地看着她对着空气说话,季潼赶紧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声道:“回去再说吧。”

座买在最后一排,这部电影不是很火,却逢假期,买座的也很多,季潼买了两张票,何沣虽不是人,但总不能让他飘在半空吧。

幸运的是,季潼周围的座位全是空的,这样一来,她便可以放心大胆的与何沣说悄悄话了。

电影是个文艺爱情片,表达隐晦,剧情一直平平,到后期才略有波动。季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不时地瞄身旁的何沣一眼,见他不苟言笑地盯着荧幕,像个雕塑一样,眼皮都不动一下。

季潼手臂放在座把上,身体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故意低咳了两声意图唤起他的注意。

可何沣不动如山,半点反应都没有。

季潼没放弃,偏过头去,捂着嘴说了句,“好看吗?”

“好看。”

“我们以前看过电影吗?”

“没有。”何沣看向她,“好好看电影,你一直在走神。”

“噢。”季潼坐正了,看向正前方。

电影结束,何沣没与她说一句话,直奔第三排走去,与一小伙子说话。季潼这才注意到,这影厅里坐着的不只有人。

人多眼杂,两个清洁阿姨站在过道等待人们离场,季潼不敢过去说话,跟着人群走出影厅。

她在门口等了一小会,何沣才出来。

“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看他怨气有些重,问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

何沣无奈地笑了笑,“你的好奇心还不小。”

“你不想说就算了。”身旁过人,季潼掩住嘴清了两声嗓子,“先出去吧。”

两人出了影院,到附近的小湖边走走。

风有些大,吹得她鬓前的头发乱飞。

何沣问她:“冷么?”

“有点。”

忽然风止,季潼看着落在脚边的落叶愣了下,抬头看向他,“你让风停下的?”

“嗯。”

“你还有这能力啊。”

“不算精通。”

“你还会什么?”

何沣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抬起,掌心朝上,轻轻抬了一抬,几片落叶在她面前转起了圈,像是在跳舞一般。

“哇。”季潼伸手拿起一片叶子,“好厉害。”

“小把戏。”

“那你会控雨吗?”

“不会。”

“雪呢?”

“也不会。”

“冰雹?”

何沣笑了,“我只是个鬼,不是神仙。”

“那,真的有神仙吗?”

“没见过。”

“也是,真要有的话,你们应该害怕,躲得远远的吧。”季潼突然回想起来,“对了,你还没说电影院那个鬼的事。”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死的那天与女友约好了看电影,路上出车祸死了,执念太深,所以常在那个影厅停留。”

“也许他是在等他的女朋友呢?”

“或许吧,没多问。”

“那你让他走了吗?”

“没有,不作恶,我无权管制。”

“其实还挺感人的,你应该帮帮他,可以去,”季潼正说着,一片树叶啪的打中她的额头。

何沣放落树叶,一脸严肃,“少管别人闲事,顾好你自己。”

“你打我。”季潼揉了揉脑门,“欺负我动不了你。”

何沣沉默了。

风又吹了起来,拂得树叶沙沙响。

“回家吗?”

“想坐一会。”

何沣也想与她再待一会。

季潼坐在长椅上,脚夹着一片土黄色的树叶,手里玩着刚才抓的小白狗,“对了,白哥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何沣顿了一下,“被吃了。”

季潼沉默了,她低下头,看着从脚间落下去的树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对不起,我不该问。”

“过去的事了。”何沣弯起唇角,“别想了,往前看。”

季潼抬头与他对视,经不住他直勾勾的目光,默默挪开眼,轻叹了一声,“好想去地府看看,还有你的十一殿,感觉挺有意思的。”

“哪有人间好。”他负手静立在她身旁,看向不远处一对拥抱的情侣,“还是做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