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谢老板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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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他反夺了何沣的白鞭,一鞭子甩在他身上,他看着何沣趴在地上伏首的模样,痛快到了极点,接连四鞭,打的他无力起身。
“你就这点能耐?”
“哥!”孟沅爬到藤田清野腿边,掐捶他的脚,“狗日的!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
“不得好死?”藤田清野笑着看她,“你告诉我,还怎么不得好死?”
藤田清野忽然提起她,掐住她的脖子,“留了你这么久,本没打算为难你,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我就先吃了你。”
孟沅无法挣扎,看向地上的何沣,呜咽着叫“哥哥。”
“这是你的荣幸。”音落,藤田清野将她吸入体内。
何沣怒不可遏,强撑着突然朝他飞去,还未到跟前便被震开。
“你是厉害,杀鬼无数。可我食鬼,食厉鬼,凶气越重我越喜欢,你说,你怎么和我斗?”藤田清野操纵白鞭,捆住何沣的手与脖子,“当年没让你死在我手里,真是一大憾事,如今你在我手里魂飞魄散,也算圆满。”
藤田清野在灭他之前放出季潼的魂魄,她立在半空,木木地耷拉着眼,没有意识。
看到她的那一刻,何沣左眼的东西又开始躁动起来。
藤田清野看着那绿光,碎了他的眼罩,“食情鬼蛛?你们的阴司真有意思,对自己部下都这样,你为他们卖命,值得吗?”
食情鬼蛛,名如其效,以情为食。被寄者不能动情,爱、妒、恨……都属情之范畴。若犯忌,鬼蛛立刻吸收情丝,蛛身便会发出绿色的光,情越盛,光越强。有多疼呢?就像上千根带着毒的针去扎你的眼睛,然后毒液顺着所寄之地往深处蔓延,疼至全身。以此,只要动感情,鬼蛛就会第一时间提醒他,要克制。何沣当年不肯消除情感,十一殿便用了这个法子控制他。
“把它喂得这么饱,果然是爱极了。”藤田清野搂季潼进怀里,抚摸着季潼的下巴,挑衅地看着地上的何沣,故意刺激他,“可那又怎么样,你看,当年你得不到,现在你依旧得不到。她是我的。”
“晚之,你看看,这就是你心爱之人。”
季潼忽然觉醒,挣扎躲开他,“何沣!”
藤田清野捞她回怀里,“不要任性。”
季潼使足了力气朝他打,“放开我!”
藤田清野没有一点反应,任她挠着自己,宠溺地笑道:“晚之,不要闹。”
何沣被白鞭控制,动弹不得,“你放开她!”
“小日本,小鬼子!你滚开!别碰我!”
藤田清野皱起眉,“晚之,别这么跟我说话。”
季潼转身就要往何沣扑去,又被拉了回来,她竭力挣扎着,藤田清野叹了口气,“晚之还是不肯接受我,跟从前一样,满眼满心都是你,怎么办呢?”
何沣忽然卸下斗篷,扯开衣服,拔出安魂钉,随着剧痛,他的力量也逐渐恢复。他猛的挣开白鞭,朝藤田清野扑了过去,“你找死!”
藤田清野没有防备,被他打至墙外,何沣跟着追了过去,白鞭还在他的手里,何沣怒吼,“还不滚过来!”
白鞭像条灵活的蛇游回他身边,被何沣控制狠狠打向藤田清野。
藤田清野受伤,立马遁形藏于黑戒之中,他一时恢复不了,看着躲在废弃箱子后的高田修一,忽然现身,将他提了起来,高田修一吓得瞪大眼睛,“爷爷。”
话音刚落,他被摔到楼下,魂魄升了上来,被藤田清也抓住。
“爷爷!不要,我是”
藤田清野不顾他的求饶,未待他说完,便将他生食。
什么祖孙亲情?不过是养的傀儡,他连自己的姓都不愿给他。
季潼被震的失去意识,何沣抱着她想要送回到身体去。藤田清野食了处鬼,很快恢复力量,朝他们追去,白鞭嗖的飞过来捆住他的手脚。
何沣看向他,“你残害多少生灵,今日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白鞭越勒越紧,藤田清野挣扎不得,痛骂,“连你们也要帮他!还想继续受他压制!”
白鞭有意识,忽紧忽松。
藤田清野趁机挑拨,“我可以放你们出来!杀了他!你们就自由了!”
白鞭忽然松开他。
藤田清野使了全身力打向白鞭,顿时缕缕恶灵争相飞出,狂乱地朝何沣冲去。
藤田清野趁他被缠住,抓住季潼,“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便和我永远融合在一起吧!”
何沣被恶灵缠身,挣脱不开,看他吸着季潼的魂,忽然发狂起来,将余下两根安魂钉拔出。
顿时,他七窍冒着浓浓的黑气,翻滚着,逐渐环绕周身,十个指甲全变成了黑色,再次化为厉鬼,朝藤田清野扑了过去。
他的手伸进他的喉咙,把尚未融合的季潼掏了出来。
藤田清野被他扼住,忽然发出尖厉刺耳的长笑,“你拔了安魂钉,你拔了安魂钉!哈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哈哈哈哈哈!”
何沣完全失去控制,徒手生生将他撕碎。
安魂钉是十一殿用来压制鬼魂最厉害的魂器,比魂鼎威力更甚,不可自行拔取。刚才似是回光返照,很快,何沣魂力退散,奄奄一息。
白鞭破损,不断飞出恶灵。季潼飘在半空,被凶气弥绕,他将她送远,用仅存的力量封住白鞭。
起初,他便是用来炼魂鞭的厉鬼,熬过了魂鼎几十年,幸留得一命,多活了几十年。
可终还是祭了魂鞭。
……
季潼昏睡两天才醒过来,睁开眼看着明亮的房间,被光刺得挡住眼。
周歆赶紧拉上窗帘。
“你终于醒了。”周歆肿着眼,“潼潼,潼潼。”
季潼拿开手,看着上方发愣。
周歆握起她的手,“潼潼,你说句话。”她拉她,晃她,可她却没一点反应,“潼潼,你跟妈妈说句话。”
季潼看向她,突然流下眼泪来。
周歆急忙帮她揩掉,“怎么哭了,孩子,别哭。”
季潼握紧她的手,“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这。”
“我好难受。”
周歆摸着她的头,“妈妈去找神婆,她就在隔壁,你等着,一会就不难受了。”
周歆跑了出去。
季潼捶着胸口,泪流不止。
所有的感情、回忆塞满了她的大脑。
快要炸开了。
【找个机会杀了我】
【何沣,你看,下雪了】
【上过床,掀完盖头,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等战争胜利,如果你还没回来,那我就不等你了】
【不怕我杀你?】
【你让我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你长高了】
……
……
一九三六年,七月。
南京的夏天热的像个蒸笼,也不知哪里的树上趴着知了,没完没了地叫了一早上。
店里的风扇坏了,昨个送去修,到现在还没有送回来。谢迟被屋外的嘶叫声吵得半睡半醒,迷迷糊糊拿着只小团扇慢悠悠地扇着热风,额头上扑了层细碎的汗珠。
因为翻来覆去,绾着的长发松散开,连木簪都竖戳戳地掉在地毯上。
她穿着黑色旗袍,不管是什么时候,黑色总显得沉闷,这本就不舒服的天,看上去叫旁人也跟着觉得捂得慌。
谢迟喜欢穿黑色,从夏天旗袍到冬天大衣。头上要么插着发簪,要么绑着白布带、或者黑的,别人奇怪,有时会问上两句。
前些年,她答的是:守丧。
可这一年两年三年过去。
还守着丧?
她便又说:习惯了。
远处的知了终于不叫了。
楼下的阿如又喊了起来,“老板!”
“老板!”
阿如穿了皮鞋,踩得楼梯咚咚响,“老板,有客人。”阿如推开门,探进来半个头,“醒了吗?老板。”
谢迟翻了个身,腹部的团扇掉在地上,她慢悠悠坐起身,将它拾起来丢在一旁,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瞧着她,“叫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