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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陡然亮起来,来电了。

谢迟明媚地笑了下,“我好累,想休息。”

“今天辛苦你了。”藤田清野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掌心,“以后少亲自下厨,我会心疼的。”

“知道了。”她将他往门外轻推下,“别让他们等急了,日子还很长,我们慢慢说。”

“那我走了。”

“嗯。”

藤田清野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紧张地问道:“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可以。”

藤田清野轻轻搂住她,“我会永生对你好的。”

谢迟手落在他的腰上,温柔道:“好啦,回去了。”

藤田清野松开她,腼腆地笑了下,“早点休息。”

“好。”

藤田清野两步一回头,念念不舍地笑看她,“晚安。”

“晚安。”

等他下楼,谢迟慢慢关上门。

她看着眼前蓝色的门帘,粗暴地扯开衣服,因为下手太重,两颗扣子掉在地上,滚落到墙边。

她咬着牙,将衣服团起来扔进垃圾桶里,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仿佛回到了那一个个生不如死的黑夜,手上总是有洗不掉的红色,红色,

红,

红……

……

何沣不能在上海久待,他不能为了一时的私欲放下南京的正事。

傍晚,谢迟去了趟联络点,传递物资相关情报,很晚才回家。今天下着暴雨,路上没什么人,她穿着一身黑,还戴了顶黑色帽子,快速地在巷道穿梭。走着走着,身前的车灯忽然亮了起来,刺得她挡住眼。

只一瞬,眼前重归黑暗。

谢迟定睛看过去,光是一个不清楚的黑影便认出是何沣。

她左转继续走,何沣一路开车跟着她。

到了更偏僻的地方,谢迟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她身后。

她按了下帽檐,转过身,走到副驾驶,收掉伞坐了进去,“跟着我做什么?”

“想你了。”

“你是怕奸情不被发现?”

“怎么能叫奸情。”何沣吐口烟,“叫爱情。”

谢迟无奈地笑了,他总是能只言片语逗自己开心起来。她抓住他的手,何沣反握住她,两人十指相扣,沉默地看着雨景。

忽然,何沣开动车子,“送你回去吧。”

“嗯。”

“我明天早上回南京。”

“好。”

“不多说两句吗?”

“我们在一起不安全,还是分开比较好。”

何沣静默片刻,笑着感慨道:“你这个性子,是怎么让小鬼子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贤惠,懂得讨欢心的。”

“那你为什么对我情根深种?”

“我不一样。”

谢迟侧身面朝着他,“那时候为什么喜欢我?”

“忘了。”

“真忘假忘?”

何沣弯起嘴角,没有回答。

谢迟刚正回身,便听他道:“从小到大,没人敢打我。”

她愣了几秒,笑了起来,“还记得那一下呢。”

“那一抽是引起了注意,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还真不确定,也许是抓鱼的时候,也许打熊的时候。”何沣瞥她一眼,“那你呢?”

“应该是在他们要烧死我的时候。”

何沣握紧她的手,“让你受了不少苦。”

“苦尽甘……快甘来了。”谢迟看着外头滂沱的雨,“你说,我们还能看到国泰民安的时候吗?”

“会的。”

何沣一直单手操纵着方向盘,慢慢开到她的住宅附近,“就不送你过去了。”

谢迟拿上伞,“上去坐会吗?”

“哪种zuo?”

谢迟跟着他笑起来,“哪种都可以。”

何沣松开她的手,“不去了。”

“那我走了。”

“去吧。”

谢迟打开车门,撑开伞离开,刚走不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高兴地回头,高抬起伞,让何沣进来,“有事吗?”

“没事。”

“没事跟来干什么?”

“再看你一眼。”

谢迟搂住他的腰,“不如我们私奔吧。”

何沣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啊。”

谢迟抬脸看他,“真的?”

“真的。”

面对他笃定的眼神,谢迟倒有些顾虑了。

何沣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下决心前先过过脑子,是不是真的想当逃兵,别到时候真跟我走到一半又要跑回来。”

谢迟又将脸埋进他胸前,“我怕死,我为国家已经做的够多了,你也是。”她努力地劝慰着自己,“好累,自私一下也没什么吧。”

“你总说你怕死,真的怕死当年在山寨就会直接离开,而不是留在匪窝里冒着危险伺机找宋家报仇。”

谢迟想起宋蟒来,时隔多年,他的面孔还记忆犹新,还有宋青桃。

她叹息一声,“本以为他们够坏了,还是没坏过小鬼子。”

何沣推开她,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好了,保重。”

“你也是。”谢迟也学他揪了下他的鼻子,“虽属不用阵营,面对外敌没有你我,等打跑鬼子们,我们各自退出,一起就去山里生活。”

“行。”何沣退到伞外。

谢迟看着他的头发被雨淋湿,“真的不上来?”

“我一上去就下不来了。”

谢迟玩笑道:“怕死在我床上啊?”

“不死也半条命。”他抹了把脸,头也不回地离开,“走了。”

谢迟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心酸。他坐到车里,开着车快速从她身旁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雨幕中。

不断地分分合合,经历多了,对别离早已习惯。

她将手伸出伞外,接了一把冰冷的雨,带着它回到家中。

谢迟刚要关门,一只手握住了门边。

她赶紧拉开门,来人不多言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骤然腾空,谢迟搂住他的脖子,“不是不来了?”

“后悔了。”

“半条命?”

他笑着将她抱进房间,漉漉的衣裳湿了床铺,

“那就死在你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