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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想离婚吗?”◎

原以为这个夜晚会在平静温馨中结束。

但终还是因为一通电话扰乱难能调整的心绪。

乔知吟躲在浴室, 安静听着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

那是乔母打过来的,并非打算让她帮忙处理什么事,仅仅交代这段时间来家里的变化。

警方找到乔家, 乔父将所有过失都拦在自己身上,因此被拘留, 却没想到祖母不堪如此打击,选择吞药自杀。

幸好发现得及时,她被送到医院抢救,命保住了, 但身体状况因此变得更差, 如今还在住院休养。

这段时间来都是乔亦筱在乔家扛下这些事,他们担心会给乔知吟造成更大的压力, 所以直到现在才告诉她。

乔知吟蹲在角落安静听着,分明是自己家事,可自己更像是个局外人。

是她不让苏祁尧出手帮忙的, 但其实苏祁尧还是暗中做了不少事, 乔父不会有太大的责罚,仅是给他一点教训。

他们应该都能清楚这件事。

可祖母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逼她。

正如她所说,只要她敢做出对乔家不利的事情,那么她就会让她身上永远背负着一条人命。

这些事其实不意外。

但在挂断电话之后,乔知吟还是压抑不住过于痛苦的心境哭了出声。

狭小的浴室内,每一个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这里环境潮湿,即使是落下的眼泪也能很快消失在水迹里。

背后是一堵坚固的墙, 身侧是比她整个人还要大数倍的浴缸, 小小一团的身影夹在中间, 几乎喘不过气, 屈腿抱头,肩膀不停颤抖。

直至浴室门突然被推开。

男人紧张担忧的身影出现,甚至不多过问发生的事,直接将女孩捞入怀中。

他跪在地上,乱了心智,连手臂也随着她发抖,遍布的青筋交错,共同透露他的隐忍。

他让女孩抱着他发泄,而他所能做的,仅有小心翼翼抚摸她的脑袋,只有用这种无声的安慰陪伴她。

在这个狂躁克制的夜晚,毫无理智可言。

难受的时候哭是最简单的事,可哭泣的时候有肩膀可靠何其难得。

乔知吟哑着喉咙,不断重复呼唤他的名字:“阿尧……”

“我在这。”一向镇静鲜少有情绪波动的男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嗓音甚至比她更狼狈。

他抱着她安抚:“哭吧,没事,我在这呢。”

-

其实情绪袭来也只是瞬间的事,来得突然但发泄过后消散得也快。

乔知吟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矫情,分明不是第一天知道祖母是什么样的人,没必要为了她烦心。

那日的崩溃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长久以来压抑着的释放。

但却在苏祁尧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分量。

有空的时候他会过去James那边,常聊的话题不再是他的病情,而是乔知吟的情况。

James分析过,她心里累积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导致她情绪的起伏不定。

在讨论过程,苏祁尧才知道自己到底对乔知吟做出过什么事情——

先是逼迫她结婚,让她长时间身处于沉抑的生活环境中。

再为她带去恐惧,让她的精神状态持续紧绷。

直到如今,更多的是愧疚,内外压力。

多重因素叠加下,她终成为了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她。

“是我的问题。”苏祁尧尾调被拉得漫长,只留下叹气。

他问James治疗方案,James也只能告诉他:“如果她不愿意接受治疗,那么只能通过身边人慢慢引导她想开,最重要的还得是她自己。”

通过身边人引导么。

可这恰好是苏祁尧缺失的能力。

“不过需要提醒的是,如果难以自己想通,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转变为抑郁症。”

James出声道:“最重要的还是从根源解决问题,她当下的生活环境或许不太适合她。”

苏祁尧记住两个字:根源。

回溯到他们走到这一步的根源,或许是他们的婚姻。

是他给她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可他还是那般舍不得她。

仅仅几句话,双眸中俨然被红血丝爬满,苏祁尧身影颓然,内心俨然陷入焦灼斗争。

“如果做出改变。”他看向James。

问道:“她会好么?”

James略有不忍,他太清楚苏祁尧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因那女孩而活,为那女孩而燃斗志,所看所想所做任何事都离不开她。

——但若是不得不离开呢?

James避开他的视线:“不能肯定,但是一份希望。”

-

严嘉玥不知道从哪听说乔知吟最近心情不好,竟主动约了她见面,说是担心她出什么问题。

姐妹俩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抱抱互相安慰。

并听严嘉玥控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不会是忘了我这个朋友吧。”

“这有什么,低谷期每人都会有。”乔知吟不以为然,反倒问,“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你朋友圈都不怎么发了,也不爱在群里聊天,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严嘉玥没有多说,拉着乔知吟的手往里走。

乔知吟只笑:“最近工作也比较忙。”

“工作忙,恋爱也谈得甜蜜,难怪把我给忘了。”严嘉玥调侃。

恰好看向乔知吟的手:“还别说,你这双手戴上戒指后比之前好看多了。”

“是么?”乔知吟也扫了眼,阳光恰好穿透钻戒,往外散发光芒,是那般耀眼的美。

“你当时不是丢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厅内,严嘉玥似随口提及。

“在阿尧那。”乔知吟垂眸定格在无名指处,眼前仿佛又闪过那份监控录像。

“他找到的?”严嘉玥惊讶。

乔知吟点头:“对。”

“不过就是一枚戒指,丢了再重新定制一枚就是了,竟然还费尽心思找回来。”严嘉玥调侃,“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竟然会愿意佩戴。”

乔知吟佩戴戒指的左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回应了个点头动作。

话语声音并不大:“结了婚,自然还是得戴上戒指。”

闻声,严嘉玥顿了顿:“不会是被迫的吧?”

“没有。”

“那应该也不是你主动提起的。”

乔知吟双手捧着咖啡杯,略有失神:“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你不是很开心。”严嘉玥一语道破,“在聊这个话题的时候。”

她补充:“如果你是真心的,你现在肯定会是笑着的,肢体动作也会更丰富些。”

严嘉玥与乔知吟多年的感情,怎会看不出她的微表情变化,一边苦丧着张脸,一边说自己很开心,谁信。

乔知吟与她对视,还是无奈长吐一口气。

“也不是不愿意。”她说。

憋了那么久,在见到关系最好的朋友时,她总算可以将自己藏着许久的那些事倾诉。

源于自己内心的纠葛矛盾。

拇指与食指共同握在那圈小小的戒指上,“大家都说戴上戒指的瞬间是幸福的,但我好像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因为你不爱苏总吗?”严嘉玥问。

“我不知道。”乔知吟难以形容当下的感受,“我已经分不清这些情绪了。”

严嘉玥大概能理解,对于有爱意充斥的一段关系中,戒指是能升温的工具,但若是没有爱意又有各种事情堆积,戒指只能是一种束缚。

偏巧乔知吟生性/爱自由,管不住,这只会让她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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