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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边也那首歌, 在高中毕业那天晚上同学一起去ktv唱歌,傅书濯被起哄上台唱过。

大家都叫惊呼尖叫,只有角落里的裴炀知道, 傅书濯在唱给自己听,他们隔着人群亲昵,目光纠缠在一起。

那时候裴炀就彻底栽了,他想,他愿意陪傅书濯担起日后的所有风浪, 他也确实做到了。

“这次就不申请了。”傅书濯在裴炀面前蹲下, 将他搂进怀里, 力道很紧。

他没想到出来一趟, 会让裴炀产生这样的情绪, 甚至是“幻觉”。

他之前看过类似的病例, 不过大多都是孤寡老人, 确诊阿尔茨海默症之后更为孤单, 常常幻视幻听。

患者会觉得身边有人, 陪自己散步, 陪自己说心里,或者觉得心里最挂念的那个人一直在身边如影随形。

裴炀的身体还在抖,他像是陷入在自我痛苦情绪中不可自拔,完全听不进傅书濯的话。

“我对不起他, 我好想他……”

傅书濯知道裴炀说的“他”是自己,可他明明就在身边, 裴炀却隔着世界痛苦想念。

即便心疼得要命, 傅书濯还是除了安抚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坦白的风险太大, 裴炀真的能接受这个真实的世界, 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吗?

傅书濯不敢冒这个险, 裴炀患病本就有太多压抑情绪的诱因,他怕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让裴炀急速恶化。

他轻抚裴炀的头发,将他整个人笼在怀里,尽可能给到安全感。

他轻声说:“你没有对不起他。”

裴炀可以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父亲——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他傅书濯。

傅书濯眼眶微红:“是他对不起你。”

一直颤栗的裴炀像是突然惊醒,他猛得推开傅书濯,慌乱而无措:“别碰我!”

“……”四角恋大戏又开始了。

傅书濯只能拉开距离:“不碰你,对不起,刚刚只是看你很伤心拥抱安慰,朋友之间也会有拥抱的,对不对?”

裴炀茫然点头:“对的……”

“你难过我也会难过——”傅书濯朝他伸手,“所以别难过好不好?”

裴炀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愣愣的:“好……你不要看我。”

他真的好坏,一边想念先生,一边又会因为傅书濯说难过而难过。到头来,他没对得起任何人,爸,妈,先生,傅书濯……

傅书濯无奈,只能转过大半身体:“我不看。”

裴炀轻轻一颤。

这一瞬间,傅书濯的背影竟然和先生有所重合。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蹲在街上僵持了好久。

行人来来往往,投以各类目光,路边的花开得正旺,偶尔还有鸟儿在歌唱。

裴炀大脑慢慢放空,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

许久他抬起头,轻声说:“我饿了。”

傅书濯都做好跟他在这耗到半夜的准备了,闻言立刻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好不好?”

裴炀点点头:“好……我想吃蟹黄捞面。”

“……好。”傅书濯败给裴炀了。

他算是发现,在所有记忆中,裴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吃得。

古城确实有家蟹黄捞面很好吃,是裴炀最爱的捞面没有之一。

“那手给我牵下。”傅书濯补充说,像哄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朋友也可以牵手,这里人好多,我怕自己走丢。”

裴炀迟疑地把手递给他,指缝被插入填满的那一刻,他懵懂地看着傅书濯背影……朋友也会十指相扣吗?

他不想跟傅书濯做朋友,但也不能做.爱人。

现在八点多,正是古城最热闹的时候,人满为患。

面店几乎坐满了,幸好因为价格较高还不至于排队,傅书濯紧攥着裴炀手,生生抢到了最后一张桌子。

他说:“老板,来一份霸王蟹黄捞面。”

“好勒!”

裴炀虽然已经忘了刚刚的事,但情绪仍旧莫名低迷:“你不吃吗?”

傅书濯没忍住笑他:“那一份量很大,你要一个人独占?”

裴炀抿唇,抠抠搜搜半天:“那就分你一点。”

傅书濯托着下颌笑:“好,听裴总的。我很好养,三口也能活。”

裴炀:“……”

面的分量确实大,由一个笔记本电脑大的盘子盛上来,一半是面,一半是蟹黄蟹膏蟹肉。

偶尔外面街道安静下来,这里隐约还能听到音乐舞台那边的歌声,依旧是边也的歌,只不过不是之前那首。

傅书濯边吃边观察裴炀,好像没什么反应。

情绪的突然失控总该有原因的,傅书濯慢慢推断事情经过——只能是因为边也刚刚那首歌。

歌名为《两叶孤舟》,早前还没怎么吃醋的时候,他给裴炀唱过。

傅书濯若有所思,等晚上回去翻翻《张扬》,也许会有所收获。

蟹黄捞面的味道不错,两人将面条吃得一干二净,裴炀也就嘴硬,实际上吃了不到二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傅书濯解决掉自己那一半,还把盘子转过来,替裴炀解决掉他剩下的那几口。

裴炀懵了懵:“你很饿啊?”

光盘行动后,傅书濯慢条斯理地抽纸擦嘴:“跟裴总学学勤俭持家的良好品质。”

“……”

裴炀看了眼这份捞面的标价,298,一口十块。

他顿时肉疼了:“你吃得多,你付。”

傅书濯:“都是共同财产,我付也是花你的钱。”

“也是……”裴炀嘀咕,“离婚了我就是富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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