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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只手用力拍在中间那几块泥板上,力量粗暴得书架都裂开几道缝,所有东西都在颤抖摇晃。

泊瑟芬一抖,眼里的金色骤然散开。

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距离指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是男人苍白有力的手背,上面的血管鼓胀如某种狰狞的凸雕纹路,紧绷得随时能爆发毁了这里的一切。

泊瑟芬立刻清醒过来,她本能后退半步,整个人撞入熟悉的怀抱里,滚烫的气息让她轻嘶一声。

温度立刻褪去,四周黑雾里的火星更明亮。

她第一反应是转头,“哈迪斯?”

刚叫完名字,她就疑惑地沉默起来。

将她整个人困在书架间的神明,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叫唤。他的眼瞳略微扩大,眉头紧皱,表情冰冷地看着自己按书架的手。

泊瑟芬后知后觉又顺着他的视线,想看他在瞪什么东西。

结果脸来不及转,哈迪斯意识到什么地松开按着泥板的手指,双手一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无人幽暗的最深处,层层延伸出去的书架构造出一个半封闭的迷宫,微冷的风被灼烫的温度驱走。

泊瑟芬恍惚间只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度,还有身体相互贴着的剧烈心跳声。

“怎、怎么了?”她张嘴前都犹豫了几秒,生怕任何声音出现,都会打破这个让人脸红心热的拥抱。

“我怕你不见了。”

哈迪斯顺口回答,他的下颌挨着她的头发,所有注意力还在书架那边,刚才按住的泥板已经被神力托起来。

泥板的神名隐约浮现:【泊瑟芬】。

如果刚才她的手接触到自己的介绍泥板,那么无数的记忆信息就会立刻灌入她的灵魂里。

虽然人类的身体不一定能留住这些记忆,但是哪怕只能记住十分之一,这个属于冥府的身体就囚禁不住她。

哈迪斯眼神如看仇敌一样地看着那块泥板,直到彻底消失他才轻微松一口气。

但是很快的他的身体又重新僵硬起来。

当注意力重新回来的时候,柔软的触感无比清晰从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传来。

泊瑟芬有些费力地反抱着他,手轻缓地拍着他肌肉劲瘦的后背,如安抚着一个惊慌的孩子那样,不带任何欲望抚摸他的身体。

直到他紧张的状态转好点,泊瑟芬才跟着放松起来地说:“我只是在找书,你应该能察觉到我去哪里才对啊。”

她天天在书架区乱窜,爬上爬下的。他的温度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皮肤。

不管她跑到哪里去,只要感受到舒适的温暖,就知道是哈迪斯的力量在跟着她。

她刚才并没有觉得寒冷,他怎么会突然害怕她消失?

哈迪斯没有回答,他如一头终于藏入归巢的兀鹰,小心收拢着尖利的爪子跟粗糙的羽翅,更亲昵地依偎在她身上。

只有眼神依旧锐利得可怕地看向书架那堆资料,想着来次大清扫,将所有可能涉及到生命、生机或者植物之类神职的资料都给搬走。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她会消失。

她本来就不属于冥府,不属于他。

哈迪斯突然意识到什么地垂眸,他的心变得柔弱,从不畏惧任何挑战的神比没毛的雏鸟都不如,雏鸟至少还敢跳崖,他却无法忍受一点失去的危险。

恐惧这种陌生到可怕的情绪,已经变成他心头上的恶客,驱赶不出去。

哈迪斯眼神黑暗阴冷起来,他守护的拥抱逐渐失控加大力度。因为害怕失去她而产生的阴郁,暂时将他从浓烈的爱意中拉扯出来。

想起爱神力量的副作用,除了给予绝对的喜悦,还伴随着痛苦,患得患失,悲惨与毁灭。

他现在这种模样,难道也是箭矢带来的……

后背突然被重重锤了好几下,哈迪斯愣了下,才想到什么猛地松开手。

果然手臂力量消失,怀里的人立刻挣扎地退开,双手还狠狠按着他的胸口,企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将他推开。

“哈迪斯。”双手抵着他的泊瑟芬生气抬头,脸色红得冒烟,眼角都是憋出来的泪光。“你要闷死我吗?”

突然那么凶残勒住她,当她是猫没有骨头吗?

什么恐惧忧虑立刻消失,哈迪斯心里只剩下一股抓狂的情绪,是她的。

他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受爱神之箭的影响变成懦夫,想要重新变为冷酷的战士。哪怕面对爱情也不能低头的目的,全部失败在她凶狠的眼神下。

哈迪斯甚至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他称得上心虚地看向别处。当然这个动作很细微迅速,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又改正过来。

泊瑟芬边喘气边揉眼泪,这就是人跟神的差别吗?

就算是体育生也没法一个简单的拥抱,就将人勒死。

她突然忧郁起来,瞅了瞅这满是古老书籍的环境,这无人安静的小地方,多好的约会地点。

想到那些只会出现在偶像剧里的图书馆相遇场景,一见钟情的男女主角面对面坐着,如诗歌般的爱情就产生了。

当然也有不可言说的小说里,图书馆角落里,校霸男主堵着小白兔女主,然后就对她咳咳咳。

她当然不敢要求那么多,但是简简单单帮忙整理个泥板,收集个资料,你来我往几下这么温馨的要求,为什么能变成她差点就被一个大力拥抱送坟里,她的暗恋也太接地府了。

泊瑟芬刚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脸颊处就被一只手掌包裹住。她靠着书架抬起头,看到哈迪斯的神情出现某种奇异的沉思,正默不作声观察着她。

不会又要勒她了吧。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体背着光,黑色的发丝落在肩头,雾气里的火星如萤火虫飞散在他四周,他的脸在淡色的微光中,有种迷离的不真实感。

泊瑟芬在他平静的表情里,看到某种接近茫然的情绪,这让他比平时还要柔软。

她轻声说:“哈迪斯?”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简直像融化的甜糕,呢喃般都是糖。

意识到自己心跳又开始失控的泊瑟芬,生怕在这个安静的书架角落,会发生泄露自己心意的事,刚要推开他。

哈迪斯却终于确定了什么,抬手立刻捧住她另一边脸,在她没有反应回来前,低下头用嘴唇蹭了蹭她的唇角。

泊瑟芬被这个动作吓到往后仰着,后脑勺都抵着书架上的泥板。

哈迪斯却没有放开她,反而趁机挤过来,将她彻底封死在这里,他又低头轻啾了她一下。

一下又一下,不重,很单纯,很轻很软的吻将泊瑟芬给弄懵了。

哈迪斯亲得很认真,他每次停顿都会凝视她一下,确定了什么才再次吻下去。

终于泊瑟芬双手抬起,手掌已经不够用了,她手臂横着抵住他的脸,脸红通通地哆嗦着说:“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又又又发情了吗?

为什么这次发情这么、这么要命,温柔到她意志力崩成渣,毫无抵抗之力。

哈迪斯被她拒绝得很迷惘,他安静地再次看了她好一会后,没有任何犹豫抓开她的手,再次低头轻蹭了下她的唇。

泊瑟芬如傻鹅地呆着,眼都不会眨了。

哈迪斯蹭完才拉开点距离,他呼吸也有些乱,声音沙哑起来。

“是你让我吻你的。”

她的心告诉他,她想要这个。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欲念,他还特意多亲几次,她的心没有拒绝他,还很高兴。

泊瑟芬被他的无耻震惊了,“难道不是你想吻我?”

她还以为,他是想将她偷吻的债要回去,结果他竟然倒打一耙,亲完人不认账。

哈迪斯冷静回答:“我想吻你的时候,会更深入。”

深入到不分你我,将她吃进去那种方式,才是他最渴望的。

所以当他心里出现她某种渴望的时候,才会发觉,她想让他吻她。

如吻着她的叶子那么清新,纯粹不带一丝作-爱念头,在满是书架的安静角落里同她唇角轻蹭。